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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4:15:43 作者: 木三觀
趙莫為頷首,說:「昨天,南總約了二人吃完飯,你記得嗎?」
谷熏想了想,點頭道:「我記得。」
「雖然約定了吃飯,但他們卻失約了,無論怎樣都聯繫不上。」趙莫為語氣裡帶著緊張,「昨晚是非常關鍵的一環……」
南憑崖深深一嘆:「不用想了,嵩淑善和嵩峻宇出車禍死了。」
趙莫為和谷熏聞言都倒吸一口涼氣。
昨夜,嵩峻宇開上了最新買的跑車,載著嵩淑善一起赴約。不想,半途卻被一輛貨車撞上,車毀人亡。
「這可不妙!」趙莫為旋即感到十指發冷,「怎麼會這麼突然……還在那麼關鍵的時間點……」
谷熏似乎也和趙莫為想到一塊兒去了,但卻又覺得這個猜想十分荒謬,便以一種安慰似的口吻說:「嗯,應該是意外吧?」
「意外?」南憑崖嘴角勾起冷笑,「這個意外可來得真及時。而且,就在昨晚,本來他們是將12%的DH股份讓給我的。但現在呢?現在恐怕要變成給嵩斐梵了。」
「給嵩斐梵?」谷熏愣了愣。
「首先,嵩峻宇的6%會成為遺產。考慮到嵩峻宇直系親屬只剩下嵩斐梵一個了,嵩斐梵繼承那6%的股權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趙莫為的額頭沁出了冷汗,「畢竟,他是還活著的、和嵩峻宇最親的人。」
最親的人……
真是夠諷刺的。
當一個人死掉了,最親的人便理所應當地從中獲利。
「那嵩淑善呢?」谷熏語氣跟著急切起來,「侄子可算不得法定繼承人吧?」
「當然,但問題是嵩淑善在這世界上也沒有法定繼承人了。她父母雙亡、離婚多年、沒有子女、唯一的兄長也死了。她沒有繼承人。」趙莫為分析道,「那麼按照公司章程,嵩斐梵可以合法受讓她的股份。等於說,這6%也會回到嵩斐梵手上。」
只要嵩淑善和嵩峻宇死了,嵩斐梵便可以如願以償地把持DH集團51%的股權,確立自己毋庸置疑的領導地位。
而南憑崖這些年的積累、努力、心機都將付之東流。
谷熏用一種關切的目光注視著南憑崖,他可不關心什麼股權之爭,他只關注南憑崖的情緒。南憑崖此刻看來還不太挫敗,或者是他還有信心,又或者是他太愛面子。南憑崖緩緩坐在真皮椅子上,用手指敲了敲火燒石的桌面,又說:「趙莫為,你去仔細查查這宗『交通事故』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明白了!」趙莫為立即答應著去辦。
趙莫為帶上門後,這一方密閉的空間裡便只剩下南憑崖與谷熏兩個人了。谷熏倒了一杯熱水,遞到了南憑崖的手裡,說:「喝點水吧?」
谷熏也沒想到,一向自詡心細的自己,現在也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只能像個笨拙的男人一樣對戀人說「多喝熱水」。
南憑崖接過水杯,喝了一口,又說:「你知道嗎……如果你拿一把刀去殺人,把人捅死了,那就是殺人罪,會受到很嚴厲的制裁。但如果你開車撞死人,那就是交通肇事罪,處理得好的話甚至可以不用坐牢。」
谷熏一怔,似乎明白了什麼,雙手搭在了南憑崖的肩頭,感覺到了手心來自南憑崖身軀的微微顫動。
南憑崖看起來如磐石一樣堅定,原來也有這麼脆弱的時刻。
南憑崖的胸中像溢滿了酸水一樣,一顆心臟都變得疼痛,喉嚨間涌動著作嘔的衝動。
他悲憤、難過——自然不是為了嵩淑善和嵩峻宇。
他為的是別人。
谷熏用手臂圈住了南憑崖的身體。
南憑崖靠在了谷熏的肩頭。谷熏的身形瘦削,肩膀比起南憑崖的體型來說薄得像一塊木板。但對於南憑崖而言,谷熏作為木板,那是水裡的木板,溺水時唯一可以依靠的希望浮木。
南憑崖抓緊了他:「我說過了,嵩斐梵是個壞種。你可要小心點啊!」
谷薰心念微動,終於忍不住將藏在心裡許久的話說出口:「你一直以來對DH集團不尋常的執念,是不是與你的父親的意外有關?」
南憑崖一怔,鬆開了谷熏的手,沉默著站了起身,一語不發地走向了窗邊。
谷熏跟著他到了窗邊,從窗口俯瞰,大樓底下人流如織、車水馬龍,熱鬧非凡。但站在這麼高的樓層上,只看得見這些繁華,卻聽不見那些喧囂,四周靜默無聲,如同最深的山野一樣寂寥。
這樣的沉默持續了不知多久,南憑崖才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像是要吐出胸中的憤懣,語氣有些尖銳地說:「我恨透了他們。」
這句話說出來後,南憑崖似乎將一個保守已久的秘密說出來了,身心都舒展了不少。
他看著谷熏的目光,帶著沉厚的信任感。
谷熏拉起南憑崖的手,說:「其實我也有些懷疑。聽說當年您父親車禍,肇事司機是一個叫朱天保的人。他被判處了緩刑,也就是不用坐牢。」
「嗯……」南憑崖沉重地點頭,「他不是元兇。」
南憑崖的話似乎印證了谷薰心里某個猜想,谷熏的心跳得更快了一些:「難道是……我聽說朱天保曾是嵩老的司機……難道是……但這不對啊,您的父親怎麼會和嵩老結怨?」因為心中充滿焦急和困惑,谷熏的話有些語無倫次。
「當然不是結怨了。」南憑崖回答,「如果是結怨了,是有預謀的,嵩老肯定不會選擇自己親近的司機吧?這樣的話,嫌疑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