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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4:15:43 作者: 木三觀
谷熏走到了曲太太旁邊,不自覺地緊張起來:「曲太太?」
曲太太忙站起來,賠笑說:「叫我阿姨吧,孩子。」
谷熏卻想:奇奇怪怪的,誰是你孩子?曲川才是你的孩子。
儘管心裡覺得怪異,谷熏還是帶笑坐下了:「特意叫我出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曲太太含淚道:「找你來,不為別的……便是為了川兒……」
「他怎麼了?」谷熏疑惑,「我許久沒和他見面了。」
「大約就是因為這個吧!」曲太太啜泣起來,「他……他竟然想不開……自尋短見了……現在……現在還在醫院裡躺著呢!」
谷熏聞言大驚失色,忙說:「他現在還好吧?」
「嗯,到底你還是關心川兒的。」曲太太勉力一笑,「他現在情況還不是特別穩定,希望你能去看看他。這樣,他也能好受一些。」
谷熏覺得十分不安:「您的意思該不是……他的自殺和我有關吧?」
曲太太有些狼狽地搖了搖頭,大約因為搖動的力度太大,眼角的淚珠也隨之簌簌落下,模樣甚是可憐:「不……這主要的原因當然是川兒的心理太脆弱了……或者是,他太愛你了……」
谷熏一聽到這個答案,腦袋簡直要炸裂了:這不就是和我有關的意思嗎!
曲太太伸出手來,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樣,眼內寫滿了渴望:「你能去看看川兒嗎?我求你了……」
谷熏此刻覺得自己像是被綁住了一樣,渾身都無法自控。慢慢地——他只得慢慢地點了頭:「當然。」
曲太太如釋重負:「太好了。」
在這個情況下,任何人都無法乾脆拒絕吧?
谷熏感慨地嘆氣。
谷熏跟著曲太太去了一處私人療養院。
療養院的風景很好,有大片的花園,綠草如茵,還種著色彩絢麗的花朵。看著就讓人有好心情。花園中央是一座白色的建築物,窗明几淨,便是療養中心了。谷熏跟著曲太太進去,又一邊問起曲川的情況以及曲川自殺的細節。
曲太太痛心地說:「17號那天川兒回來之後便不言不發,將自己關在房間裡面,還破天荒的在家裡喝了很多酒……你知道川兒的個性的,他從不那樣!」
谷薰心中一動,17號……17號不就是……
谷熏拿起手機,翻看了一下行事曆,心中更加確定了。
17號就是谷熏陪南憑崖去錦繡金窟城的那天。就是那天,曲川上了南憑崖的車,被南憑崖逼著答應以後再也不見谷熏……
想到這些,谷熏的心頓時咚咚的用力跳動起來。
莫非……
真的是因為我?
負罪感頓時溢滿了谷熏的心頭。
曲太太又哭著說:「我似乎還聽到他喝醉的時候呼喊你的名字。我便跑進他的房間,拉著他,問他怎麼了,是不是想念谷熏了?他說是,又說,『可是舅舅不讓我去見他啊』……那孩子當時看起來非常可憐,我也跟著心痛!」
「然後呢?」谷熏追問。
曲太太搖搖頭,說:「然後我就安撫他,讓他早點入睡,不要多想。我會替他想辦法的,他的情緒便平復了一些,說想自己靜一靜。我也竟沒有發現他內心的痛苦,還以為他冷靜下來了。我真是個不負責任的母親,我竟然放著他一個人,就這樣離開了他的房間。」曲太太的語氣里都是難過和自責。
谷熏的心也揪緊了:「難道他之後就……?」
「嗯。」曲太太重重地點頭,雙眼都是淚花,「我離開他房間不久,就聽到了重物墜下的聲音!我嚇了一跳,和丈夫跑去一看……他居然從窗戶跳下去了……」
說著,曲太太又是泣不成聲。
谷熏此時竟不知該說什麼,而曲太太已經把谷熏領到了病房門前。曲太太拿出紙帕擦淚,又揚起笑臉,推門而入,一邊用欣喜的聲調說:「川兒,你看誰來了?」
谷熏還僵在門邊呢,就被曲太太猛地一拉扯進了病房。
谷熏趔趄了兩步,跑進了病房,但見曲川坐在床上,腿上打著石膏。見了谷熏,曲川也很高興:「小熏,你來看我?」
曲太太一邊拉著谷熏在病床邊坐下,一邊笑道:「是啊!小熏一聽到你出事了,就趕緊要過來看你了!」
雖然曲太太的描述與現實情況有所出入,但在這樣的場合里,谷熏還是無法斷然否認,只得尷尬地保持微笑。
曲川也很歡喜,說:「你果然還是關心我的!」
在曲家母子的期盼的眼神中,谷熏倍感壓力,但仍覺得不可以給對方虛假的幻想,沉默半晌,才客氣地說:「到底是相識一場。」
這話是有些冷淡的意思,讓曲家母子頓時神色黯然。
曲川難過地說:「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你不要說這麼嚴重的話。」谷熏柔聲安慰,「一生還很長。等多幾年回頭看,就會發覺現在這些糾葛都不值一提。」
曲川更難過了:「你覺得我不值一提?」
谷熏只覺得百口莫辯了,只得微笑說:「我是說,所有難關都會過去的。」
曲川幽幽說:「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這話一說,曲太太又淚落如珠:「你這孩子,胡說什麼!」
谷熏只覺這些眼淚像是石頭一樣砸向了自己,使自己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