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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4:15:43 作者: 木三觀
「啊!操——」谷熏嚇了一大跳,碰了那冰塊臉,就跟見了閻王爺似的,髒話不自覺地爆出來了。但谷熏腦內靈光一閃:我怎麼在大老闆面前飆髒話我這不是找死嗎——
「操——操勞到那麼晚呢?」谷熏僵硬地把話轉回來,「南總可真是……我輩楷模啊……」
南憑崖瞥了谷熏一眼,瞧見谷熏手裡大包小包的X牌的香薰蠟燭、A牌的餐巾紙、C牌的gift set,淡淡說:「你也辛苦了。」
谷熏此刻真是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他這不擺明諷刺我麼?肯定我覺得我是個沒臉沒皮的死窮鬼,專門拖到最後一個走就是為了撈剩下的禮品……
第6章
手裡拿著這麼多禮品,也算是「人證物證」俱在了。谷熏卻不想在總裁面前留下「貪小便宜死窮鬼」的印象。當然,他也不能說「我的主管讓我打包帶走」。故而谷熏只得蒼白地解釋說:「主要是禮單上的東西都要整理,明天帶回去後勤部清點。這個比較費時間,所以拖到現在。」
「嗯。」南憑崖臉上沒什麼表情,也不知道信了沒有。
更尷尬了呢。
谷熏揉了揉鼻子,又「咳咳」兩聲,沒話找話:「南總也這麼晚呢?」
「嗯。」南憑崖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模樣。
——長得那麼好看,確實個棺材臉,實在可惜。
谷薰心里默默感慨。
大概氣氛太詭異,趙莫為也忍不住打破僵局,笑呵呵地打開話匣子:「我說小谷啊,真看不出來,你這麼識貨!還懂得區分藍寶石的產地呢!」
谷熏也噎住了。
谷熏這樣的死窮鬼,怎麼會懂得藍寶石的產地區別呢?
事實上,谷熏對寶石一竅不通。這種昂貴的藝術品對他而言太遙遠了。之所以知道這個,是因為曲川曾送他一個鑲嵌矢車菊藍寶石的領帶夾。谷熏收到這禮物也是受寵若驚,只說:「太貴重了!我可不能收!」
曲川卻說:「沒關係,這是馬達加斯加產的便宜貨。」
谷熏聽到是「便宜貨」,才放心一些。但他後來拿去找珠寶鑑定專業的同學一問,才知道說這一顆「便宜貨」也值上萬塊。上萬塊對於曲川而言當然是「便宜貨」,但對谷熏而言還是挺大的一筆錢。谷熏勒緊褲腰帶打工大半年才攢到錢回贈一份價值相當的禮物。因此,谷熏對於矢車菊藍寶石真是記憶深刻。
但是,谷熏也不可能在南憑崖面前說「因為你外甥給我送過這禮,所以我略懂了」。谷熏清清嗓子,便說:「我哪兒能懂這些啊?只是在收拾休息間的時候聽到了李董和朋友打電話,他說漏了嘴罷了。」
這也是真由其事,因此谷熏也說得很有底氣,很坦蕩。
「噢?」趙莫為卻不太相信的樣子,「怎麼?那李董和你很熟?當著你打電話還不避嫌啊?」
「不熟不熟……」開玩笑呢!李念榮和南憑崖結了梁子了,谷熏怎麼敢當他的「熟人」?谷熏連忙撇清:「他就叫我去給他掃廁所。根本沒把我當個人看吧,所以就沒避著。」
這「掃廁所」自然是誇張說法,但越要這樣誇張,才方顯得有說服力。
聽到這話,趙莫為也笑了,說:「那老頭子,確實這樣!太愛耍威風了!」
雖然知道李念榮和南憑崖不和,但作為普通新人,谷熏也自知不該背後說人,更不好順著說李念榮的壞話。因此,谷熏便不談論他,只說:「真正威風的人是不需要耍威風的,像南總。一句話不說,就讓人信服,自然有一種氣場,那是別人都比不上的。」
趙莫為一聽到谷熏給南憑崖拍馬屁,那趙莫為就不困了,趕緊積極起來說:「那可不嘛?我以前看小說老說什麼『不怒自威』,啊,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直到我見了南總,才知道原來世上真有『不怒自威』的人啊!」
「是啊!那氣場、那氣度、那氣派!」谷熏也高聲讚揚起來。
「少見的、少見的!」趙莫為也高聲讚美。
二人一唱一和的,盛讚那南憑崖如何不怒自威、如何鎮服四方、如何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說得就跟南憑崖照片列印下來就能貼起來當門神一樣,那可真是肉麻至極了。
南憑崖聽著這些話,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就跟沒聽見似的,也真真浪費了谷熏和趙莫為這一唱一和、聲情並茂的配合表演。
但見南憑崖一點也不領情,趙莫為也停了這個話頭,又問谷熏家住哪裡。谷熏說了地名。趙莫為聽了,便說:「那兒離公司挺遠的,每天通勤很辛苦吧!」
當然辛苦了。
辛苦死了。
但在領導面前,永遠只能說「領導辛苦了」,絕不能說「我辛苦了」。谷熏便淡笑說:「那邊租金比較便宜。但地鐵還算是很方便的,不到一個小時就能到公司。」
一個小時,那是挺長的時間了。但谷熏故意用「不到」「就能」來暗示自己吃苦耐勞、具有踏實、肯乾的精神。
趙莫為也聽出來了,還順水推舟地跟他唱和起來:「一個小時啊?那很久啦!很苦啊!」
「年輕人吃點苦沒什麼的,就怕沒學到本領。我來公司這麼一段日子,受益良多,心裡還是很滿足的。」
趙莫為暗道:可別看這個谷熏年紀輕,沒想到官話、鬼話說出來都是「母豬戴奶 罩——一套又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