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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4:08:04 作者: 慵不語
    他倒不很在意商沅戀慕權勢,畢竟,他即是權勢。

    他最如鯁在喉的,是商沅曾背叛他,轉投太子,和少年是否如今還在和太子牽扯。

    霍戎沉吟——

    自己的試探,包括明日的計劃,對商沅來說,是不是都顯得有些過分了?

    他慢悠悠的喝著粥,依然淡淡道:「明日你就要隨朕去刑場了,難道就沒什麼話想對朕說?」

    商沅垂眸,將賢后嬌妻的角色進行到底:「阿沅到時也許會暈血,還望陛下能多多包涵照料。」

    說罷,恨不得來個黛玉式輕咳。

    「又有怕血的毛病了?」霍戎卻絲毫沒有憐惜的覺悟,冷冷的指尖捏住了他的下巴:「君後總是如此善變。」

    那時他被因謀反被折磨得渾身是血,少年在上首坐著,靜靜觀看這一切,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慌亂躲閃。

    霍戎冷哼一聲,好整以暇:「明日那些人將處以極刑,必然見血,你若是怕,就跟好朕。」

    商沅忙屁顛顛:「阿沅明白!」

    霍戎看了少年一眼,不由得唇角含笑。

    某人倒愈發嬌妻模樣了,此刻的神情,恨不得上前牽住自己的衣角。

    第二日,他便隨著霍戎去了京城菜市口,坐在酒館二樓透過窗戶看行刑的場面。

    霍從冉也來了,和監刑官一起坐在高台之上,臉上的表情寫著被迫,卻還要表現出自己樂意前來。

    畢竟霍戎已經下了旨意,說他最近在內閣表現甚好,顯然是思想改造的不錯。

    這次讓他監斬曾經的心腹們,還是霍戎對他的恩寵。

    霍從冉心如刀絞,面上卻還要笑著配合——

    而不管是台下的官員還是台上待斬的囚犯,看到霍從冉來監斬,難免心中悲涼。

    這也是暴君的離心之計。

    監斬官一聲令下,劊子手手起刀落,人頭滾滾落地。

    圍觀的眾人一陣驚呼。

    而身邊的暴君,神情卻甚是淡漠。

    商沅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暴君經了不少戰場上真實的廝殺,這樣綁定人犯的處刑,對於他來說,大約是捕獵和投餵的區別。

    商沅默默吞了口唾液,深刻體會到什麼是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不忍心看了?」霍戎望著悄悄把頭偏過去的商沅,輕笑一聲:「朕知道君後不忍心,特意留了一個給你。」

    「把人帶上來吧!」

    一個小兵士模樣的人被堵著嘴巴帶了上來,眼眸里滿是驚恐。

    商沅一怔。

    這名小兵士他曾在大帳那一夜見過,算是配合他一起刺殺暴君的手下。

    當時他拿著暴君的玉佩跌跌撞撞跑出來,在此人幫助下僥倖逃過一劫,而在原書里,此人忠於原主,在原主被暴君殺死後,開始潛藏偽裝為原主報仇,費盡心機尋找刺殺霍戎的機會……好幾次都差點成功,當然最終刺殺失敗,被暴君下令凌遲處死。

    這次,他怎麼這麼輕易地被暴君捉住了?

    方才被殺的即使是原主的友人,但畢竟和商沅不熟,他還能事不關己,可此人畢竟和自己打過照面,還曾在自己著急逃跑時幫了一把,自己看著他如此受罪,不免有些不忍。

    他偷偷看向霍戎,而霍戎仍和之前的面色差不多,只是好整以暇的看向他,神情似笑非笑。

    商沅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陛下,此人刺殺您,真是喪心病狂罪大惡極,但看在他是聽命於人的份兒上,能不能饒了他這一次。」

    霍戎淡淡道:「旁人你都無動於衷,為何偏偏對於他,卻不忍心了?」

    商沅硬著頭皮道:「那些人是臣的故人不假,但那些人都是有損社稷之人,臣也不敢給他們求情,唯有此人,和臣交好,還幫過臣一次,還望陛下看在臣的面子上,放過此人……」

    霍戎:「此人幫過阿沅?」

    商沅點點頭。

    「這就怪了。」霍戎笑吟吟道:「朕查過此人,他大多時間都在各地軍營,按理說和阿沅應該不會身在一處,更沒有近距離相交惡毒機會——所以他究竟在何時何地幫了君後?」

    商沅額頭登時凝出冷汗。

    他總不能說此人幫他下藥逃跑吧?

    只能勉強笑著含糊道:「他還是來過京城幾次的,只是陛下沒查出來罷了——」

    霍戎道:「你想給他求情,卻連他怎麼幫過你都含糊其詞?」

    「難道君後還不信任朕麼?」霍戎的聲音循循善誘:「說給朕聽聽,若是此人真的對君後有救命之恩,朕也不吝饒他一命,若是他真的有功於君後,朕還要重賞他呢!」

    商沅擦擦額頭上的汗,隨口編了個較為貼近現實的理由:「不必了……也只是小恩小惠,只是臣被野狗追咬時,他從野狗嘴下把臣救了出來……」

    又是野狗?!

    還有沒有點旁的理由?

    霍戎神情明顯有些不悅,挑眉道:「阿沅是京中的貴公子,金尊玉貴的人,又怎會無緣無故被野狗追?」

    霍戎貼到他耳畔,聲音低啞危險:「該不會是阿沅主動招惹的吧?」

    話音一落,他猛地抓住商沅的手腕,眸中晦暗難辨:「那倒是——也怪不得那野狗緊追不捨了——」

    就算他是野狗,不管是幾年前在太學,還是如今他進京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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