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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4:08:04 作者: 慵不語
不過看衛國公的模樣,想來這同窗關係還算融洽,商沅不由得鬆了口氣。
問題不大,還能繼續苟。
「還有,錦衣衛那名單已經上繳了,陛下叫你們二人明日晚間去宮裡赴宴。」衛國公狠狠的瞪了商沅一眼:「你們都規矩些,切莫給家裡惹禍。」
商沅沒心思和他爹鬥法,心虛道:「陛下……為何在此時設宴?」
「這我就不曉得了,看錦衣衛的樣子大約是在找什麼從軍營逃出的人。」
商沅:「……」
他已經想連夜離開京城了,乾笑道:「兒子從宮中回來,一直身子不適,想在家休養幾日,再說賢王也在宮中,兒子還是避嫌的好……此事讓商闕弟弟一人去就好。」
衛國夫人心裡一喜,卻聽衛國公怒道:「避什麼嫌!退婚的事你耍耍脾氣也就是了,切不可外傳!還有身子不適?怎麼就你嬌氣!?錦衣衛發了話,只要不死,抬也要抬過去。」
商沅:「……」
但是轉念一想,暴君搜查的線索都沒什麼特定性,那夜燭火昏暗,他又易容,就算赴宴,暴君也懷疑不到他身上……
這種時候,衛國公再看兒子不順眼也要多囑咐幾句:「你們一個在宮裡,一個在府中,此事和你們無關,只小心赴宴就好。」
商闕面色絲毫未變:「兒子曉得,父親說得對,哥哥一直在宮中,陛下不會難為你的。」
燕王嗜殺暴戾,商沅又曾背棄於他,如今登基,他這大哥八成要折磨得骨頭都不剩。
也真是可憐。
商沅指尖一緊,也含笑道:「闕弟說的是,兒子也去一趟宮裡吧。」
*
天寒風疾,儲秀宮外,一個身量極高的男子拾階而上,裹著大氅的身姿冷肅悍然。
正拿著銅拔子翻盆里的炭火的小太監抬眼一看,嚇得登時跪倒在地:「陛下……」
他沒料想傳聞中的暴君不去視察三大殿,不去查看宮宴,偏偏來了這小而隱秘的儲秀宮偏殿。
偏殿不大,小小的軒窗半敞,床榻和貴妃椅貼牆放置,一旁的茶几上,擺著的儘是些畫冊書籍。
霍戎冷冷掃視這方寸之地,聲音透出暗沉:「這就是……商沅學規矩的地方?」
那人忙道:「回稟陛下,太子妃按宮規,在此處學了三個月規矩……」
話還未說完,上首一道冰冷的命令傳來:「掌嘴五十。」
話音一落,登時有人上前把那小太監拉出去。
新稟告的太監聽說過宮中的一些流言,知曉新上位的皇帝和前太子妃曾是太學同窗許有舊事,小心翼翼改了名兒道:「回陛下,商公子的確曾以未嫁太子妃的身份,在此學大婚的規矩,主要是通曉人事,和服侍君主起居。」
太監沒有細說,但霍戎明白那言外之意。
本以為五年過去,經歷過少年的背叛,已不會有事再讓他心痛。
可此時,冰封的心底深處卻如同有錘子砸落,泛起斑駁沉悶的痛意。
他記得那細作身上的香,清冷幽甜,讓他想起五年前,雪中抱著臘梅,和他一起在宮牆上奔跑的少年……
那細作逃跑後,他心底曾經浮現過自知荒誕的念頭,可仍有一絲希冀。
那個時候,少年不可能在他的大帳,他正在這間屋子裡學規矩……
霍戎狹長的黑眸沉了沉,湧現一股讓人顫慄的殺戮之氣……
桌上擺著的赫然是男子纏綿圖,霍戎翻看兩頁,眼角眉梢盈滿冷意。
所以商沅也懂了男子床笫之間的私密之事?
他會在此地學著寬衣解帶取悅夫君麼?
霍戎開口,嗓音微啞:「他平日……就在這屋子裡吃住?」
「回稟陛下,平日裡,商公子不怎麼出門。」那太監道:「老奴也只是給他送送飯而已。」
霍戎打開窗,冬日冷風拂面,心裡有了主意,眼眸才漸漸平靜。
商沅學的是怎麼侍奉皇帝。
而如今,他才是天下之主。
既然商沅學了一身規矩,他自然……也不能浪費了。
不把人在床上翻來覆去玩出花樣,實在難消他心頭之恨——
霍戎眯眸,漫不經心的打量房內,卻忽一凝眉。
「他在此處住了多久?」
「前日剛回國公府。」
前日……
恰是那細作下藥後的第二日……
霍戎呼吸一滯,床上薄薄的棉被,分明是初秋的厚度,可如今……早已是冬日。
霍戎掃視一圈,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用指尖一划。
薄薄的一層灰燼。
*
秋夜爽朗,圓月高懸在宮闕瓊樓之上,愈顯森嚴恢弘。
掌燈時分,京城被錦衣衛記錄在冊的世家公子都遵旨前來。
有個宮女擺弄著花枝,壓低聲音道:「哎,你說這些公子無官無爵,陛下為何單單叫他們來宮中赴宴?」
有宮女笑嘻嘻道:「我猜也許是陛下想……想充盈後宮吧。」
本朝男男可婚,也有喜好男色不怕外戚的皇帝,專門選俊秀世家子當君後,內可侍寢外可議政。
聽聞陛下一直未有身邊人,如今召集容貌尚可,又能寫字的少年入宮,八成是有了那方面的想頭。
「君後?不可能。」那宮女神秘道:「這次晚宴前太子妃也會來,陛下不可能讓他當君後,你說陛下是不是借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