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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52:41 作者: 千里落花風
這一次, 容霜至連頭都沒有回, 將身後的喧囂與寂寞星光一齊拋下。
「所以你們兩個人之間到底還有沒有點什麼?」孤影又站在顧流風的旁邊, 有些不解道。「在小祖宗面前都要談婚論嫁了, 小祖宗一走,你連個衣袖都撈不到。」
夜色濃重,顧流風站在原地, 只等著他消失不見, 才莞爾一笑苦澀道:「他在一次又一次地給我機會, 跟我說捨不得。哪怕知道,我什麼也不想告訴他。」
「可你為什麼連他都不告訴?」孤影若有所思和他一起望著容霜至,惋惜問道。「他明明都猜到了不是嗎?青昭宗內,有人用魔屍毒控制爐鼎,奪人修為。」
「因為......」顧流風仰起頭來,嘆了口氣,沒有立即說什麼。因為真相遠遠比能知道的,更沉重。
「我也不知道,每次想要說出來,可看著他的眼睛,便又覺得,能瞞著他一時是一時。即便他身不由己入了局,可這荊棘與風雪,沒一個該是他的。」
…………
掬月峰上,一雙素淨的手展開了一封仙鶴嘴裡銜來的信,誇張地嘖了嘖舌。
「雲庭侄兒親啟,我在魔界之時遇你宗門弟子。和他共患難,同生死,終於找到與魔屍毒有關之陣法。只陣法玄妙複雜,尚不得解,而今他卻已中了魔屍毒,危急萬分。更可惜,他執意與我分道揚鑣,各自西東。我心有所及,卻力有不逮。所幸,他與你同為破岳峰弟子。你威名在外,我猜他會找你幫忙。若遇見他,請務必幫助他早日解開陣法謎團。青昭宗山高水遠,我有要事去做,暫不能與他一路相隨,護他周全。請務必提醒他,莫要涉險。在我心裡,他的命才最重要。最起碼,對我來說,是這樣。(閱後即焚,多謝。)」
容霜至終於攀上掬月峰,到了峰上迎客亭的時候。晨雨飄個不停,撲在人的衣袂上,將他的藍色寬袍濡成了深色。
容霜至清艷的面容上帶著櫛風沐雨的疲倦,風月劍因為被當做攀爬工具,染了滿身的泥濘,連劍鞘上的紋路都看不清了。
「上掬月峰者不勝枚舉,像小友這樣狼狽的,倒是只有你一個。身穿青昭宗宗袍,卻連一絲靈氣都不肯泄露。倒不知道,小友此行何為?」清潤的聲音響在耳邊,先遞過來的卻是一隻拿著帕子的手。
容霜至甫一抬頭,便看到一個書生打扮的男人。青絲里夾雜著幾多白髮,被一根木簪輕簪住,看似瘦弱卻頎長的身體筆挺地立著,像是在那山間風雨里洗淨了的一根蒼竹,端得一副明淨孤拔的氣質。
那張臉倒是意料之中地讓人看著陌生又熟悉,讓容霜至一下子就鬆了口氣。
掬月峰算是一座孤峰,早已被青昭宗棄置不用。荒郊野嶺的,本以為會踏破鐵鞋,卻沒想到這麼簡單就找到了人,倒是運氣極好。
「你為何不先問我是誰?」容霜至接了帕子,頗有些不適應地擦了擦臉。一撣袖子,似乎要抖落一身的風霜。
邊忍不住在心中感嘆,顧家的基因果然強大無比。無論是顧流風、顧雲舟,亦或是眼前的男人,皆是眉弓深,鼻樑挺,嘴唇薄。簡直不要太好認。
「封了靈力上來,本就是為隱藏身份,深怕宗內有人察覺。你不欲說,我又何必要問?」顧雲庭笑看著他,聲音比這山上的風還要和潤。若不是歲月已在他發間留下痕跡,容霜至都被那容恬的氣度給騙了。相信眼前人不過是大不了幾歲的少年。
不過,能在這修真仙山里老去,本身就是一件稀罕的事情。看來,相傳天之驕子顧雲庭三十年前修為盡失,避隱在掬月峰里不問世事,從此再不問修行,準備了此殘生,這件事,是真的。
容霜至聽他一下子點破了自己的心思,倒是大方笑了笑。開門見山問道:「來此叨擾,是為一件事。此事不宜聲張,更不宜讓別人知道我在調查,是也才隱藏身份,師兄莫怪。」
「聽聞師兄當年是破岳峰上最驚才絕艷的弟子,最是精通陣法奧妙,在此上造詣更是一騎絕塵。倒不知道能不能幫師弟個忙。」
破岳峰上皆是容霜至這般對陣法有所長的弟子。只是,陣法這件事,本就運氣與天資大於努力。再加上生在顧家這樣有陣法淵源的世家,有無數的資源供應,自然會事半功倍。
顧雲庭是罕見的三者皆有的人,比容霜至這等連無相仙尊的親傳弟子的門檻都沒摸到,只靠看書自學的人,自然功力高了不知多少。
時間緊迫,容霜至不知道這毒什麼時候會突然發作,該是先去找玄冰玉的線索要緊。可一想到,顧流風從無憂谷帶走的,是一個被下了魔屍毒,生生被磋磨的生魂,便總覺得,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無情閣底下,那洞裡的罪惡並非只有自己看見,能為顧流風作證。那被殘害過的生魂,同樣可以。
只要,他能讓生魂說話。
好在,青昭宗里,這位對陣法最精通的弟子,是自己那位發小,顧雲舟的親哥哥。哪怕不問世事,想來,借著顧二的幾分薄面,這個忙應該也是能幫的。
只是這報酬,倒不知道顧雲庭想要什麼,而自己又出不出得起了。
「幫忙?」顧雲庭淡笑看著他,乾脆道:「你已叫我一聲師兄,想要什麼忙,你直說無妨。」
惴惴不安,生怕自己付不起報酬的容霜至:「?」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