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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52:41 作者: 千里落花風
    「關切?」顧流風表情一頓,回過神來玩味地品著這個詞,不可思議道:「你又不是沒看到容霜至對我刀劍相向的樣子。他今日險象環生,我卻跑來坐在他屋子裡,他便只能束手束腳,幹什麼都多一分忌憚。這樣的關切,給你你要不要?你在想什麼?」

    江雪寒:「我.......」好有道理怎麼辦?

    「不過是馴服一隻亂抓人的夜貓罷了,我將他惹得團團轉,為何能惹得你妄動心神?雪寒,別忘了,你此行回來的目的。方才那些,不該是一個青昭宗弟子說的話。」顧流風撣了撣自己的衣服,不想理他,皺著眉抬步便走。

    留下還辯不過彎來的江雪寒,望著他越來越遠的身影,腦子一熱,倉皇問道:「您如此惹他,不害怕他報復您嗎?」

    「報復我?」都快要隱進夜色里的顧流風腳步一頓,突然抬眸轉首朝江雪寒笑道:「野貓若是不亮爪子,就不是野貓了。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

    入夜,天高邈遠,容霜至直看到顧流風走到不見了才垂下頭。聽著耳邊樹葉被吹動的颯颯聲,摸了摸自己的儲物袋,還是沒能將自己親自打的一壺酒拿出來。

    ..............

    半夜三更,正是夜色濃重之時。自覺沒有多大能耐的容霜至正擰著眉忍著無濟仙尊那尚能察覺到的凜冽劍氣,站在無憂谷內。

    今日江雪寒在谷里試煉,又出了一大通亂子,人人都忌憚無濟仙尊的劍氣,是也這個時候比白日都要寂靜。

    被屠戮了一遍魔屍的谷里一片狼藉,草木皆敗,被風一吹,沒由來地讓人心裡瑟瑟。

    容霜至在那谷里靜默了片刻才出手,召出自己的風月劍,帶著它朝著這谷內深深行了個禮,莊重道了一聲「叨擾」才腳尖一點,穿梭在這谷內。藍袍飛動,袖間流雲,不久,風月劍帶著靜寂的幽藍靈光像是清風一般遍灑在這谷內,宛如螢火明滅,星星點點,帶著鬼魅的幽暗。

    若是有人在怕也認不出來,容霜至起的是一個活的招魂陣。與平常的死陣不同,這樣的招魂陣是以八字純陰的活人為陣眼,以自身靈力為媒介,來納鬼聚魂。且因陣眼是魂魄皆有的活人,能招出來的便也只有尚帶著人氣的魂魄。

    很不巧,容霜至恰巧便是那樣八字純陰的人。不過這個陣倒是他第一次起,不僅只因為這樣的招魂陣條件苛刻,要八字純陰的人損耗自己的靈力起陣,更是因為這陣法只能招尚未死透的生魂活魄。

    容霜至在腦子裡想到這個陣法的時候差點都要笑了,這麼個陣法,聽著威風凜凜,可細想起來,又會覺得哪裡有些問題。畢竟,好端端的活人,誰的魂魄會游離在外呢?即便半死不活,若是被人將魂招了出來,豈不是意味著魂魄離體?離體的魂魄便會逐漸失了人氣,到時候生魂變死魂,這個陣法到底是害人還是救人,倒是真不好說。思來想去,也怪不得原主只能在顧雲舟那裡讀書的時候才能偶然翻到。這樣的腦殘陣法,怕也只有以陣法起家的顧家才能創出來。畢竟家學淵源深厚,創新的道路上,總會走些讓人理解不了的岔路,得到些與眾不同的果實。

    不過,也幸好容霜至知道這個陣法,能讓他在身陷囹圄的時候奪得一絲希望。

    因為他確信,這谷內停留著生人的魂魄。那魂魄不知為何依傍在魔屍身上,被顧流風費盡心機地傳了出去。

    那人不是自信滿滿能掣肘自己嗎?容霜至凜凜舉著劍想到,總要告訴他,「知識改變命運」的這一現實。

    無憂谷沒有多大,容霜至沒一會便將自己的靈氣灑滿了谷內,這才落在地上,舉起風月劍,朝著漆黑的夜月里,凜凜道了個:「聚!」淡藍色的靈光隨即四散開去,像輕紗一般微漾,在空寂的夜裡泛起一絲漣漪。

    .........

    青昭宗專門為貴客安排的一間客房,顧流風幾乎是下意識就睜開了眼睛。下一刻,冷峻的臉上一變,披上披風就往外奔去。

    「主子,你去哪兒?」黑夜裡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那嘶啞的聲音尾隨顧流風而去,在夜裡頗顯出幾分詭異。

    顧流風的臉上卻是白得嚇人,顧不得多交待什麼,邊往外走邊凌厲道:「你別跟過來。」

    無憂谷,有人在招生魂。在遍布魔屍的死氣地方,招生魂。

    ...............

    無憂谷整個被淡藍色的靈氣清光布滿,容霜至臉色變都沒變,毫不吝惜地將自己的靈力逸散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才傳來凌亂的腳步聲。

    「果然是你。」顧流風的臉色極差,沒了旁人在,便不用再偽裝什麼,渾身透著一股戾氣,耷拉著眼皮,徑直走向容霜至。

    容霜至卻在他快要過來的時候利索飛起,保持著和他的距離,仰著的臉上帶著輕慢的嘲意。「是我又如何?」

    「是你我就不著急了。」顧流風突然就頓下了腳步,氣急反笑道:「容霜至,停下來。人的三魂七魄皆有牽連,此陣會將魂魄本就不穩的人的生魂生生拽出來。」

    「生魂變死魂,你是在殺人。」

    「那邊要看看,我殺的是誰了。」顧流風頓住了步子容霜至便也停下了,墜著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對著顧流風笑道:「若是和你同流合污的,死了又有何足惜?」

    容霜至笑著的臉突然冷肅了起來。「倒不知道顧先生能不能告訴我,曾經待在這裡的殘破生魂屬於誰?讓你如此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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