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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52:41 作者: 千里落花風
    容霜至心裡煩躁,面上卻仍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淒淒道:「原是我耽誤你了嗎?」

    「我沒有不信你,我只是要確認......」趙尚言深吸口氣,腳步卻沒停,可看到空無一人的內室,面上陰翳一片,望著眼地上的容霜至,再不願偽裝,失去耐心道:「那個人呢?」

    「你在找誰?」容霜至擦了把眼淚,含糊問道。

    「那個外門弟子。」

    剎然間,容霜至擦眼淚的動作一頓,整個人怔在原地,似是崩潰般,無力般閉上了眼。

    似是感受到了原主那曾經的絕望感。當年他身陷囹圄之時,怕也是這番的情景。他的師兄弟們站在一旁,親眼看著他最喜歡的師兄對他惡語相加,用最拙劣的謊言污衊他,剝奪了他的一切,毫不留情地將他打入深淵。

    就是眼前這個人,讓原主愛得卑微又執著,哪怕墮入地獄,受人人唾棄,也不願割捨心中這份感情。卻不知道,從一開始就錯了,真正骯髒的是人心,或許從他將容霜至教化得自卑怯弱又孤立無援開始,就為今日厭棄他做好了準備。

    「他在床上。」容霜至緩緩睜開眼睛,似是魔怔般呢喃著,揚起絕望的臉,親眼望著趙尚言急迫地向著床邊而去。突然厲聲道:「趙尚言!」

    「你便從不顧及,我該,怎麼辦嗎?」

    「你若是再往前去,我便和你恩、斷、義、絕。」容霜至尖著語調,仿佛用盡了力氣,將聲音從嘴裡生拽出來,吐口便是淋漓的痛。唯有自己知道,自己正耐心地等著趙尚言因為自己的狠絕而墮入圈套。他要替原主看著,讓這個人一步一步,為了自己的罪惡付出代價。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想望明明近在咫尺,卻始終事與願違。

    往床邊而去的趙尚言頓在原地,一雙白淨的手停在空中。不用看他也察覺得到床上那人急促的呼吸聲,那拙劣的障眼法該是容霜至倉促間加上的。可也正是這個拙劣的障眼法,宛如遮羞布一般,讓容霜至尚能夠體面保全。

    所以,只要自己現在出門而去,告訴別人自己什麼都沒看到,這件事情,就這麼了了。

    可是他會嗎?趙尚言在心裡問自己。自己與容霜至相伴長大,趙家與無濟仙尊許婚的時候,自己無疑是願意的。這個天資和顏色同樣漂亮的容霜至,即便家世不如意,不過是個被無濟仙尊撿來的孤兒,趙尚言也心慕非常。同在青昭宗與他一同讀書,一起修煉,每逢回去時候,給他帶些宗門裡沒有的稀罕物。

    可到底是什麼時候,自己開始對這個形影不離的人開始厭倦的。

    該是另一個人奪了自己目光的時候,那人天資卓越,出去歷練名動三洲,誰都認識這位青昭宗的後起之秀;那人風姿特秀,即便在無名長老親臨誇讚他的時候也不卑不亢。

    與之相比,自己未來的道侶,即便小時候被人誇讚天賦異稟,卻修為平平,只懂在自己身後亦步亦趨。就連美,都美得如同一隻花瓶,空洞又乏味。

    那年江雪寒一人滅掉北淵地火回來後,連無名仙尊都好奇這位青昭宗後起之秀,席下感嘆,爾等風華,無人可及,只怕會引得多少人競相折腰。

    無名仙尊說得對,這些年眼看著江雪寒名聲越來越廣,身邊多少青年才俊伴其身側,更有甚者,讓家中長輩拿著生辰印帖前來,不拘男女。

    只是,這些,自己只能看在眼裡罷了,哪怕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畢竟,江雪寒的身邊誰都可以站,但卻唯獨不能是自己。

    權是因為,這個空洞卻無用的花瓶,早早霸占了自己未來道侶的身份,讓自己為此所累。

    趙尚言轉過頭去,沉思般瞥了眼地上的容霜至,他已經哭得快要暈過去了。白皙的臉上糊滿了淚水,像是一朵風中飄零著的無助白花,看著極為可憐。只趙尚言還是將眼神越過去,望向了門邊。門邊的人群里站著江雪寒,一雙漂亮的眸子裡眼神淡淡,無驚無喜,恰似天邊的弦月,高潔無塵。

    沒錯的,趙尚言想,自己不過是欲要和霜至退婚而已,過了今日,他們便能分道揚鑣,從此形同陌路。他找霜至付出的,不過是這麼多年拖累自己的補償罷了。

    所以,自己沒有錯。即便有,也不是現在。

    「抱歉了,霜至。我不過但求一個真相罷了。」趙尚言慢慢轉過了頭,再沒有望地上抽抽噎噎的容霜至一眼,輕輕道。那一聲呢喃因為並非真心,似是煙塵一般,無足輕重。趙尚言沒有看到的是,在他轉過頭的那刻,那哭得梨花帶雨的美人嘴角漾起了一個諷刺的冷笑。

    趙尚言終是深吸口氣,毫不留情地接著走過去,在床的上空劃出破出障眼法的符印,沉著臉決絕道:「破。」

    隻眼前的結界比他先一步破了,可床上並沒有預料想要見到的同樣衣衫不整的人。

    趙尚言來不及吃驚,只見一個殘影一晃,床上騰地飛出來一人,朝他撲來。顧雲舟抽出腰間的劍便朝著趙尚言的面門揮去,咬牙切齒罵道:「趙尚言,你個混蛋!」

    第10章 兩清

    離火劍紅色的劍光掛著奔騰的焰火「轟」地在空中爆開,饒是趙尚言手疾眼快,躲閃開來,也被撩到了一個袖角,「刺啦」一聲,半個袖角黑了一片。趙尚言狼狽極了,匆忙間連滾帶爬才拉開距離,臉色慘白問道:「你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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