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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51:59 作者: 郎總
    「混蛋,趙銃是不會幫你做這些事的。」曾樓迦站得極近,聽得最清,捏著筆記本電腦的手指,透著青灰。

    屋子裡陷入窸窸窣窣的沉默之後,趙銃那邊更加坐不住了,幾聲槍響足以橫殺一切鎮定與冷靜。

    「你們殺了他,你們殺了他,對嗎!!」

    「你!!」他的聲音帶著無盡仇恨與憤火,「余錚,我一定親手弄死你!」

    余錚一把拽住曾樓迦的頭髮,讓他額頭的血流如瀑,更洶湧地滾落成珠。

    對趙銃獰惡相向說,「姓趙的,我早就說過的,曾樓迦從沒有錯,所有的錯全部在你一個人身上。」

    「你爸的錯,你的錯,你們這些人仗著家大業大就以為可以隻手遮天,為所欲為的錯!」

    「我這就讓你永遠都找不到曾樓迦,永永遠遠!」

    曾樓迦突然道,「趙銃,我沒事,你放心,我會保護自己。」

    「誰准你說話的!」張興民的槍托使勁扣在曾樓迦的額頭,流淌的血液不斷滾入眼帘,自他白淨美麗的臉上頸間綻放著猩艷的花蕾。

    曾樓迦悶哼一聲,但是沒有倒下去,他緊貼著牆壁而站,像對趙銃說,也像對自己說。

    「時間拖延了這麼久,你們那邊應該準備好了吧,陳隊長!」

    余錚最先反應,誰?

    「張興民,你不是想要嗎?」曾樓迦冷幽幽一喊,「快接著吧!」抬臂將筆記本電腦扔得極高。

    屋裡所有的人皆舉頭舉手,全部集中在高高飛起的筆記本電腦上時。

    曾樓迦的手指扣死余錚的手腕,跟他緊緊地抱成一團滾在地上,大喊著,「余錚,警察來啦!咱們小心呀!」

    「媽的,你個王八蛋騙我!」張興民對著難捨難分的人影扣動扳機。

    「砰砰!」兩聲槍響。

    不知道誰中了槍,但是更多的槍聲驟然響起,像是從最外面包抄來了一股新的勢力。

    開閘的洪水,脫柵的駿馬。

    硝煙的瀰漫像遊走的河流,瞬間湧進整個房間,張興民根本來不及查看誰死了,他身邊的嘍囉紛紛舉槍,與外面不停地瘋狂抗衡著。

    很顯然,外面的火力更加兇猛,門窗碎裂的聲音,子彈呼嘯著擊碎骨頭與血管的聲音,彈道炸裂桌椅牆體的聲音,倒地哀嚎不絕的聲音。

    世界轟轟烈烈地喧鬧一場,又緩緩散去一切猙獰邪惡,正義的鐵拳掃蕩一切余污,歸還給天地一片潔淨與清朗。

    「不能進去,還不能進去!」

    「我得看看迦迦,我得看看他!」

    趙銃被警察強行阻擋了半天,最終在陳隊長的准許下,跟著進入案發現場。

    遍地都是血,扭曲的屍體或是受傷繳械的悍徒,刺鼻的氣味宣告著浩劫地結束。

    或許,也是絕望的開始。

    直到訓練有素的警員們把中了槍的余錚跟曾樓迦抬了出來。余錚因為一槍被打中了要害,生命最終結束在自己手中,以白布掩面抬走了。

    曾樓迦的眼睛一直緊閉著,蒼白的面孔下,半面沾著斑駁的血跡猶如死透一般,毫無活著的氣息。

    趙銃瞬間淚奔,他以為自己會堅強地面對一切後果,但是決不能是這樣的結局。

    不顧一切衝著阻攔下抬擔架的人,他的手不停地摩挲著帶血的面孔,眼淚一顆顆地砸在曾樓迦的臉上。

    顫巍巍的聲音里寫滿悲涼。

    「迦迦,迦迦,」他竭盡全力捧著對方的頭顱,「你又要拋下我了嗎?」

    「咱們說好的呢,一起過秋天,過冬天,過完一年四季,一遍又一遍......」

    「我從19歲到27歲......等啊盼的.....」趙銃近乎快要失去理智,「我餘下的一輩子,都要孤獨地等你睜開眼睛了嗎......」

    洶湧澎湃的悲痛,已然叫他生不如死地嚎啕大哭,像失去伴侶的哀鴻飲血悲戚,孤鳴四野。

    曾樓迦緩緩摸了一把臉,掃去了滿臉潑灑的淚珠,閉目冷聲道,「趙瓜蛋,你的鼻涕流我一臉,真是有夠髒的......」

    趙傲天:......

    啊啊啊!!

    顧不及抬擔架的兩位警員的辛苦眼神,趙銃一把扯住曾樓迦的身軀拽進自己懷裡,「老子要被你給活活嚇死了!」他的手反覆摩挲胸前背後。

    沒有窟窿!媽的,沒有窟窿眼!!

    趙銃咆哮如獸,「老子日死你,你信不信!!曾樓迦,老子就地日死你,你信不信!!」

    曾樓迦幾乎快要斷氣道,「子彈都是長眼睛的,不打好人。」

    「你先把我放開好嗎,我扭到腰了,其實,頭也很暈,可能是迷藥吸多了......」

    「啊啊!」張小嚴在劇痛中睜開眼睛。

    李勛然緊張地抓住他的手,「別怕,小嚴,我們安全了。」

    張小嚴的嘴唇浮著一層干白,驚悚的眼神里透露出對噩夢的無限恐懼。

    「我,我好像夢見,夢見我爸他被警察抓走了,判了好多年。」

    說著,眼淚汩汩地不停流淌。

    「我也想讓他被抓,是他咎由自取......」嗚嗚地低聲抽噎,「他終究是我親爹啊。」

    「別哭了,好嗎?」李勛然的臂膀半扶肩膀,溫柔地安慰著,「你剛死裡逃生,先顧著自己的身體吧,這麼激動,當心傷口再繃開了。」

    張小嚴確實虛弱,但也確實訝異地忍不住打量李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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