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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51:59 作者: 郎總
掏出手機毫無疑問,直接撥打110報警道,「喂,這裡是金碧閣小區36號12樓,這裡有兩個……」
曾樓迦問,怎麼了?
趙銃像是極度痛苦地說了一句,「殺人了……」
血液逐漸凝固,曾樓迦起身,安成像孤注一擲的餓狼,揀起地面的刀子,毫無理智,毫無疑惑,一刀從側面狠狠刺入趙銃的腹部右側,接著連刺兩刀,通紅的眼底隱藏著無情的殺意。
「啊?阿銃,阿銃!」曾樓迦簡直嚇傻了,趙銃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從地上揀起錘子。
本來要錘扁安成的頭。
但是他沒那麼做,而是手腕送勁,搗在對方的胸口,將已然不堪一擊的安成掀翻在地,再也不能直起腰來行兇。
「阿銃,讓我看看你的傷!」曾樓迦顫巍巍從地上站起,扯著趙銃的胳膊搭在肩上,「我們去醫院,去醫院!」
趙銃搖搖手,他從沒被刀子捅過,那種穿腸破肚的感覺最初是一陣熱麻,待劇痛鑽進感知里的時候,恰似一道激怒的惡寒,自他的血肉里扭絞。
「別怕,迦迦,鎮靜點。」趙銃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黑沉的眼睛失去了往昔的活力。但是溫柔尚在。
曾樓迦拿起電話,瘋了一樣撥打120,單手用碎衣料摁壓趙銃中刀的位置,他只看見血從切開的皮膚外不停地汩汩流淌。
「請幫幫我們……」急救中心的電話撥通之後,曾樓迦整個人都不好了,隔著聽筒抵死懇求著,「有人腹部中刀,他在流血……救救他,快來救救他!」
緊鎖的大門被強硬地撞擊聲連續不斷擠壓,兩秒鐘後有人破門而入,進來六七個私人保鏢,他們一路從澳洲追來,還是晚了一步。
領頭的人一看趙銃攥著手中的刀柄,另手摟著驚悚異常的曾樓迦,兩個人倒在血泊之中彼此依靠,像一對岌岌可危的易碎品。
這下完蛋了,夫人不會辭退他們,而會殺了他們。
特意留下兩個人看著現場,等警察來處理,另外兩個人取來簡易擔架,把完全不能移動的趙銃放上去,另外一個人找來羽絨服遞給曾樓迦。
曾樓迦顧不得穿,一路握著趙銃的手,儘量保持冷靜的語氣喚著,「阿銃,忍著點,忍著點,馬上就到醫院了。」
他真的好害怕,雖然只有短短十幾分鐘,可是趙銃的精神狀態明顯糟糕,他不說自己痛,更不說不痛,眼睛木然地盯著自己,沉黑入星晝的色彩一層一層在減淡。
好像……好像……要永遠閉上眼睛了似的。
曾樓迦狠狠咬了自己一口,警告自己不能瞎想,絕不能胡思亂想,對於生命流逝的懼怕,讓他恐懼得渾身顫抖。
他無端想起溺死的媽媽從水中打撈起的場景,雖然有人捂著眼睛不讓他看,指縫間依稀看到泡脹的肢體和慘白的臉。
鮮活的生命從此在記憶長河裡,留下灰白的遺痕,永不消退。
他不想讓趙銃變成記憶!
車子在飛馳,曾樓迦攥握趙銃的手,他警告自己不能流淚,淚水反而像驟降的雨珠一般狂砸在二人交叉的十指中間。
不要死,不能死,阿銃。
他心裡的祈禱被趙銃感應了似的,趙銃倏然扒開沉重的眼皮,應該是不怎麼帥氣地,但努力飽含溫度地對他笑了一下。
「你第一次為我哭呢。」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趙銃恍惚地掃量著曾樓迦滿身的傷和殘留的血,竟難過又心痛到禁不住皺眉。
他來不及說責任出在前一輩的恩怨,因為時間來不及說那些,如果,萬一,假設......
他即將要死了。
說些該說的吧。
曾樓迦看懂他的意思,把耳朵貼在趙銃的唇瓣上,耳朵的溫度是人體的核心溫度,他竟敏感地感覺到趙銃吐出的氣息,是漸漸冷卻的寒涼。
他說,「迦迦,你有三句話從不對我說,一是趙銃去死,二是趙銃我還要,三是……趙銃我愛你……」
「第三句我說過的。」曾樓迦忍不住淚流滿面。
「太少了,次數太少了,」趙銃干白的嘴唇泛起死亡般的青色,「如果我大難不死,後兩句,你要反覆對我說無數次。」
「好,」曾樓迦吻著他的手背,「你好好堅持一下,醫院馬上到了。」
趙銃輕聲說,「如果有下一次,好想換你來一遍,用力喜歡我,愛我到瘋掉。」
眼睛好重,好重地,要把整個世界都關起來。
曾樓迦用力咬他的手背,咸澀的淚汁,沿著鼻樑滑入口腔,令他不禁嗚咽著,「你會好起來的,馬上要到醫院了,不要再說這種像遺言一樣的話好嗎?」
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堅強,求求你別嚇唬我了。
趙銃緩緩閉上眼睛,眼角落下一痕淚線,「愛本來就是遺言,不說出來,誰會知……道……」
「阿銃?阿銃!」
曾樓迦輕微搖了他一下,跟私人保鏢們驚恐地問著,「他怎麼了?為什麼一動不動?阿銃這是怎麼了?」
好冰,好冷!
曾樓迦瞬間更荒神。
那幾個私人保鏢摁強行住他的身體,單獨把趙銃抬下車,領隊的跟趙文麗通過電話,趙文麗的回答是,不許姓曾的再靠近趙銃,如果可以,叫他滾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