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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50:43 作者: 煙貓與酒
也許就是在這種膩歪感的包裹下,夏良開始注意到那個已經在記憶中模糊掉長相的男同學。
一開始只是因為他白,男生很少有白到讓大部分女生都自愧不如的,夏良自己已經屬於天生偏白的那一掛,目光偶爾從班裡大範圍的掃過去,也會被他白到多看一眼。
後來是在秋老虎到來時的一場體育課,大概也就比現在再早半個月的時間,那天特別熱,圍著操場兩圈步跑下來,每個人被烤得眼冒金星。
等回到教室,背心幾乎都透著汗,風扇全部開到最大,門窗四敞著,人人都擠到飲水機前接水。
夏良在後排伸著長腿看手機,肩膀被撞了一下,扭過頭,正好看見那男生在身邊拎著衣襟擦汗,衣擺被拽上去,露出一大截還掛著汗的腰。
細。
窄。
白得晃眼。
「不好意思。」那男生連忙說。
沒等夏良再去看他的臉,他的小女朋友從前面蹦蹦跳跳地過來拍他桌子,說想吃冰棍兒。
「嗯。」夏良收回目光站起來,帶她去買。
張牙舞爪坐在窗台上的幾個人「哎喲哎喲」地開始起鬨,亂喊著「嫂子我也要」。
夏良懶得搭理他們,頭也沒回地出去了。
就是這麼看似平平無奇的一眼,卻在之後的某一天,那截腰突然成了他夢裡揉搓的主角。
醒來的時候他還坐在床頭愣了兩秒,沒想明白這其中的原理,或許潛意識裡也不願意多想,順其自然地埋了起來。
直到現在,他早已經很明確自己對男生更感興趣,依然沒有刻意去挖掘這種需求,也覺得沒必要跟任何人明說。
感興趣,跟真真切切地去落實這種興趣,是兩碼事。
羅浩郭魏他們愛開玩笑,嘴皮子一扯什麼葷的素的都能往外整,他不用當真也不用附和,半真半假的剛剛好。
柳小滿反倒成了第一個知道的人。
之後呢?
真的要跟他發生些超出掌控,破壞一直以來自我平衡的關係麼?
夏良感受著手心裡柳小滿溫熱的脊背,強壓著揉搓下去的渴望,從他脖頸間抬起頭。
很多情緒只能翻湧於後勁。
被咬上喉結的瞬間,柳小滿完全體會到了動物被叼住命門的感覺。
及至夏良鬆開他,把衣服撿起來抖了抖,重新抻開往他頭上套,他還沒能回過神,顱腔一片火花四濺,喉嚨發緊地抬起胳膊配合著伸進袖筒里。
夏良觀察他的表情,沒忍住又摸了摸他的頸窩,壓著嗓子問:「嚇著了?」
這話一說出口,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爽完以後問對方「疼不疼」的虛偽渣男。
柳小滿的表現也像個標準的被迫害小青年一樣,聽見問句,本能地先搖了搖頭。
夏良盯著他,柳小滿不敢跟他對視,也不敢動,脖根兒耳後被侵略過的觸覺還分明著,麻叨叨的,沒人說話,他連呼吸都忍不住想縮起來。
也不是真的害怕。
他眼觀鼻鼻觀心地數著心跳發怔。
是一種理論上明白髮生了點兒不該發生的事兒,頭腦卻還沒反應過來的茫然。
屋裡只剩下牆角舔毛的聲音,小鍋覺察到氣氛不對,翹著一條後腿抬頭朝兩人望。
「你要不要……」夏良看了他一會兒,突然脫口說了半句話。
柳小滿眼皮耷拉著,一聽他發聲就眉心一蹦,蹦完也沒個後文,忍不住掀起來看他一眼。
夏良嘴角動了動,沒繼續往下說。
衝動真的就在一瞬間,那一瞬間過去了,他也「清醒」過來,柳小滿驚慌裡帶著不安的眼神,讓他產生出「玩兒大了」的愧疚感。
你也太完蛋了,夏良。
他往後挪了半步,跟柳小滿拉開點兒距離。
斷手以後一直沒什麼心情,真就憋成這樣?
欺負人家一個殘疾?
夏良不動,柳小滿就繼續怔在牆上,也不動。
外面的雨還在下,墊在背上的手沒了,挨著牆站一會兒,有種隔著衣服也從外往裡滲透的涼。
「砰砰!」房門被砸了兩下。
「完事兒了沒?出來歇歇吃東西了!」羅浩賤嗖嗖地趴在門上笑著喊。
柳小滿心裡「咯噔」一蹦,跟夢裡一腳踩空抽了一下似的,火燒火燎地抬手摸摸被咬過的脖子。
這是個下意識的動作,但效果跟剛才那句「外面有人」一樣,很微妙,對夏良有種說不上來的刺激。
柳小滿這個性格,太招欺負了。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幫柳小滿理了理領口。
要不是這會兒理性占領了高地,他都想扯開柳小滿的手,把他摁在牆上再咬出一個牙印。
擋都擋不住的那種。
等到這場不講道理的大雨停下來,已經是到中午放學的時間了。
兩節課,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羅浩他們像一窩土匪,從夏良衣櫃裡一人拽了一件換上,拎著垃圾直接奔紅日去了,夏良隨便收拾收拾,把一堆衣服塞進洗衣機。
柳小滿站在門框旁猶豫著開口:「我的衣服就不洗了吧。」
「濕著穿?」夏良回頭看他一眼。
「用袋子裝上,我晚上拎回家洗。」柳小滿說。
夏良沒理他,估摸著分量往洗衣機里倒上洗衣液,直接摁了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