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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0:09:34 作者: 茶暖不思
無關其他心思,蘇稚杳是真的希望那天他能在現場。她終於離開御章府,反抗公司的賣身條約,就算一刀兩斷也不怕,對她而言,今天是全新的開始。
有種撞開囚籠飛出去,在新鮮廣袤的新世界裡活著的感覺。
但新世界充斥挑戰,所有發展儘是未知數,她難免心生敬畏,他在身邊,潛意識裡好像能獲得一種叫人安心的歸屬感。
不過有時鬧歸鬧,蘇稚杳其實很通情達理,沒糾纏他不放,端正坐回去,語氣很柔:「那你不忙的話,可以過來聽一聽。」
賀司嶼漆黑的睫毛微微下垂,眼底掠過一絲難言的情緒。
不一會兒,耳邊女孩子的聲音又輕輕響起。
「我還沒有吃晚飯。」
他回眸去瞧,她溫溫順順抿著唇,乖得出奇:「好餓,賀司嶼,我想吃那天的海鮮燴飯……」
這是蘇稚杳第三次到梵璽。
她驚奇地發現,自己拜託楊叔和小茸送到梵璽物業的行李,賀司嶼已經吩咐人搬上樓,全放到客臥了。
驚喜過後,倏地蹦出一個可怖的念頭。
她對外是入住梵璽次頂層,賀司嶼的人與物業交涉時,應該很容易得知這件事,那賀司嶼豈不是也知道,她明明有樓下的套房可住,還要賴在他這裡了……
手裡的海鮮燴飯突然失去了香氣。
蘇稚杳含住勺子,冥思苦想,賀司嶼待會兒是不是準備把她趕下去,這回要找個什麼理由呢。
賀司嶼睡前有到書房看會兒書的習慣,他洗過澡,走出主臥,就看到她抱著那碗海鮮燴飯,盤腿窩在沙發里。
他住的地方,電視常年不用,此刻卻正放著一部配樂唯美的電影,二窈黏在她腿邊自娛自樂地打滾,玩兒得開心了,一會兒咕嚕一會兒喵嗚地叫。
四周有種從默片年代跨入有聲時期的感覺。
就是這姑娘不知道在發什麼呆,路上還哭肚子餓,吃到了,又握著勺子動也不動,一口飯鼓在兩腮半天不咀嚼,碗裡的都快要涼了。
「吃完自己把碗洗了。」
他沉沉出了一聲,蘇稚杳思緒驀地拉扯回現實,望過去,男人已去往書房,只看見他黑色睡袍下寬肩窄腰的背影。
書房門輕砰一聲合上,他看上去,似乎沒有任何讓她吃完走人的意思。
蘇稚杳呆怔幾秒,慢吞吞嚼了幾下飯。
他是還不知情嗎?
蘇稚杳就這麼在賀司嶼這裡住了幾天,這些天,賀司嶼沒提過這事,蘇稚杳才漸漸放下心,當他可能真的不知情。
期間,楊叔每天中午送她到琴房,她下午跟著Saria練琴,再自己溫習到夜深,賀司嶼結束工作,順路會接她回去。
公司的行程蘇稚杳任性得全鴿了,她前不久剛鬧得出走,蘇柏也不能在這節骨眼多勸,都是自己人,於是和程娛協商,暫時由著她去。
不再需要應付那些,蘇稚杳就給小茸放了長假。
枷鎖解縛,日子過得前所未有的舒坦。
只是那天起,京市冷不防迎來一段異常氣象,強暖空氣突襲,氣溫詭異地升高到一個反常的度數,分明是冬末,空氣里卻是一股子春夏的潮熱,叫人悶燥得難受。
潮乎乎地熱了幾天,一陣強冷空氣像是不服氣,突然殺了個回馬槍,兩股強流勢力相撞,較量之下,京市又被打回了寒冬。
驟然降溫的那天,賀司嶼回了港區。
不知為何,他一走,那天下午京市又是打雷又是暴雨,不過三點,天就暗得不像話,氣象台預報說,因熱冷空氣交替,引起強對流,京市將有持續的雷雨天氣。
琴房裡,光線弱得詭異,Saria走近落地窗,怨嘆這糟糕的天氣。
蘇稚杳坐在鋼琴前,痴痴望著落地窗外的電閃雷鳴,心跳莫名其妙在加速。
演奏會那日,京市的雨還淅淅瀝瀝地下著。
港區倒是風平浪靜。
別墅私宅,開放花園式庭院,清陽之下,草坪亮得青翠,一隻穿軍用防護服的羅維納犬趴著曬太陽,魚池落著簌簌的跌水聲,四下沉浸在一片安寧中。
池邊兩張藤木椅,圓幾一壺單株茶。
周宗彥闔目享受眼皮上日光的融融暖意,雙腿大開癱躺著,感嘆:「休假就系舒服。」
沒得到回應,他睜眼去看。
身邊那人翹著腿,落地的右腳有一搭沒一搭地踩著拍子,目光逆著日頭,杳遠虛攏,不知看什麼看得出神。
周宗彥挑唇笑:「想蘇妹妹了?」
賀司嶼眉梢微不可見一動,冷冷淡淡斜睨他,握茶杯的手略抬起,作勢要潑過去。
周宗彥擋手躲了下,結果反而笑得深了,調侃的語氣更濃:「鍾意就主動追嘍,你賀老闆,還能搞唔掂一個妹妹仔?」
賀司嶼薄唇抿成線,面無表情把茶杯擱回圓幾,涼涼地說,沒這回事。
「口是心非。」周宗彥故意拖腔拉調,搖著頭嘆氣。
賀司嶼不慍不火:「你要真閒過頭,走去搵嘢做(去找點事做)。」
話音甫落,周宗彥的警務通接收到緊急傳呼:「周sir,尖沙咀碼頭發現境外可疑物。」
周宗彥登時一個彈身坐起。
「立刻組織警力,備巡邏船,我十分鐘到。」周宗彥吹響口哨,那條羅維納警犬立刻奔至他腳邊,趕著離開前,他猙獰地甩某人一句:「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