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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0:09:34 作者: 茶暖不思
    黃衣男驚魂未定,忙不迭跪爬到賀司嶼跟前,先扇了自己一耳光,舌頭恐懼到打結:「賀老闆,賀老闆饒命……」

    賀司嶼視而不見,酒杯送到唇邊,脖頸略仰,慢悠悠品著酒。

    「蘇家那小姑娘,是賀老闆的……」林漢生試探,都是千年的狐狸,再看不出賀司嶼是為的誰動怒,他在道上也不用混了。

    賀司嶼不開口,虛眯著眼掃過去,模稜兩可地勾了下唇。

    林漢生會心一笑。

    臉轉過去時神情跟著變了,一腳使足了勁,狠狠踹中黃衣男的頭顱。

    「嘴賤的狗玩意兒,賀老闆的人也敢冒犯!」

    兩杯特調後勁不小,蘇稚杳頭腦差點不聽使喚,從酒香縈繞中逃出去,外套都沒穿。

    清吧開在什剎海附近。

    她倚在護欄,夜風涼絲絲拂面,臉頰的燙紅舒緩,人才舒服了些。

    今夜風寒陰冷,湖面黑得暗無光波,岸邊人影蕭蕭,好久只有一對父母抱著女兒經過。

    望著那家人溫馨的背影遠去。

    蘇稚杳慢慢斂回目光,路燈在她身上照落一圈孤寂的橘光。

    她低下頭,半醉半醒間翻出手機,手指遲鈍地撥出一通電話。

    「媽媽……」

    電話對面,女人生硬問:「哪位?」

    蘇稚杳嗓子浸過酒,柔中帶著點啞,習以為常地和她解釋:「我是杳杳,你的女兒。」

    「我哪裡來的女兒……」女人顯然完全不記得她,叨咕著掛了電話。

    耳邊餘下一陣盲音。

    早知道是這結果,但最後一點念想真被撕碎的時候,依舊免不了失意。

    情緒翻湧不止,蘇稚杳鼻腔泛起酸澀,手指頭虛軟得握不太穩手機,啪嗒一下,手機摔落在地上。

    眼暈得厲害,蘇稚杳沒法蹲下去撿,扶著護欄,呵出厚重的白霧。

    好冷。

    臉頰卻又燒得發麻。

    一陣眩暈衝上頭,蘇稚杳人晃了下,想到什麼便呢喃什麼:「賀司嶼……」

    她閉住眼睛,站不太住了,身子一歪,天旋地轉栽倒過去。

    恍惚中,她軟酥酥地呼出一聲,含著嗔怨,也不知道是在使喚誰:「你抱我」

    一隻有力的手一把握住她胳膊。

    蘇稚杳驀地撲進了個堅實的懷抱。

    反應慢一拍,懵神良久,漸漸感知到那股淡雅的烏木香充滿體腔。

    她才迷離地抬起頭。

    先見著男人冷白脖頸間,稜角凸起的喉結,再往上看,暗燈下,那張三庭五眼比例完美的臉浸在橘光里,被虛化出幾分柔和。

    她穩穩靠在他的臂彎里,被他半扶半攬著,周身單薄衣裙滲入的透骨寒意,那一刻,都被男人滾燙的體溫包裹覆沒。

    蘇稚杳迷醉地望著賀司嶼。

    這是唯心主義起作用了嗎,她稀里糊塗地想,真的把他給召喚出來了。

    第16章 奶鹽

    賀司嶼看著懷裡的人。

    她當時表情呆滯, 那雙瑩潤的桃花眼像蒙著一層霧紗,朦朦朧朧的,瓷白肌膚暈出酒色, 從鼻尖潮紅到兩腮。

    濃順的長髮蓬鬆亂散開,露出的耳骨都紅了。

    賀司嶼兩道濃眉深皺了下, 落下沉沉一聲:「不是酒精過敏?」

    蘇稚杳愣住, 琢磨半天,終於依稀想起來, 是程氏晚宴那時候, 她為了拒那個胖高管的酒, 扯的藉口。

    這種蒜皮小事,他居然會記得。

    「我耍他的……」蘇稚杳醺醺然眯起眼睛, 說話很慢,語氣輕軟, 衝著他一笑。

    賀司嶼目光無聲落在蘇稚杳臉上。

    她雙頰酡紅, 在他懷裡仰著頭笑,嬌憨中泛出一抹狡黠。

    很奇怪,不管哪種惡劣的屬性,一到她身上,似乎都能變得討喜起來。

    「小騙子。」他嗓音在喉嚨里壓得很輕,沒什麼特別的語氣。

    蘇稚杳那時醉態深重,神思走得老遠,迷迷糊糊和他一對視, 兩隻手突然伸上去, 滿心歡喜地捧住他臉。

    「魚」她笑盈盈, 一口珍珠白的漂亮齒貝。

    因酒勁作用, 女孩子的肌膚異常發熱, 兩隻手暖乎乎的,覆到兩邊臉上,綿軟得如同沒有骨頭,指腹揉蹭時,像是在動情撫摸。

    賀司嶼眼底閃過一瞬異色。

    他不假思索,把她的胳膊拽回下去。

    這些天,她的簡訊不斷,但賀司嶼有刻意在疏遠她,沒什麼緣由,只是他隱隱感覺再這麼下去,遲早要出問題。

    一隻外來的小貓侵犯了雄獅的領土,被發現了,雄獅總會設防警惕危險,這是生物本能的領地意識。

    何況是賀司嶼這樣戒心強的人。

    結果前一秒她還在笑,後一秒被他捏著手腕扯開,她就頹萎地嘟起唇,一下子喪了下來,小聲苦惱:「釣不到……」

    什麼釣不到?

    沒等賀司嶼問,蘇稚杳穩不住,四肢都被酒泡軟了,往下滑下去。

    賀司嶼及時扣住她纖腰,將她綿軟的身子骨一摟,提回上來。

    「還能不能走?」他低聲問。

    蘇稚杳搖一下頭,就勢往他臂彎里靠,她忘了帶外套出來,身上軟糯的針織連衣裙擋不住寒風,外熱,內里卻冷得很。

    賀司嶼止息短瞬,握住肩頭把她撥出去一點距離,語氣控制在一個不慍不火的調:「回家去,打電話叫你朋友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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