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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0:09:34 作者: 茶暖不思
「別回頭。」賀司嶼嗓音一貫低沉冷淡,話里仿佛是有另一層含義。
要麼聽話,要麼滾蛋。
蘇稚杳不敢多想,抬手,乖乖捂住雙耳。
「老大,饒了我,我是情非得已,我也不想害你的……」
隔著手掌心,蘇稚杳也依稀能聽到些聲響。
身後那個跪地的男子說的是粵語,似乎正在一遍遍地向他求饒。
這個人,是犯了他什麼忌諱嗎?
蘇稚杳揚起眼睫,去看他。
他薄唇抿著,不見動容,眼鏡是他氣場的封印,不戴的時候,眸中全是絕情和漠然,從眼底冷到眉梢。
蘇稚杳見他冷冰冰地使了個眼色,隨後耳朵被捂著的嗡鳴聲中,隱約夾帶了幾聲痛苦哀叫。
應該是保鏢領會到他意思,開始收拾人了。
他身形高挺,立在她面前,臉色陰沉,手掌慢慢撐到腰骨,不知是在欣賞清理門戶的場面,還是不耐煩,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
蘇稚杳一瞬不瞬望著他,正面離近了看,才發現,原來他的右眼尾下有一點極淡的淚痣。
連陰鷙都染上幾分勾人的韻味。
她聽著自己難以平靜的呼吸和心跳,手心滲出一層薄汗。
不會出人命吧……
蘇稚杳突然不可思議自己竟然在求他陪同,明明他才是最可怕的那個。
留意到這姑娘一直看他,賀司嶼斂了眼睫,眸光由遠及近,緩緩聚焦到她臉上。
四目相撞。
蘇稚杳心怦著,人還懵懵的,背後猛地響起一聲重擊和慘叫,嚇得她慌了神,本能打了個顫抖。
她用力捂緊耳朵,低著腦袋,目光落在男人啞光黑的皮鞋上,與她的靴子一步之隔。
內心突然有個聲音在對她說,他就在你眼前了,時不可失。
接著無形中又有一股力,一個勁兒地推搡著她快出點子,怎麼和他有點什麼,怎麼和他有點什麼……
蘇稚杳盯著他皮鞋,心律越來越快。
腳尖不受控地動了動,她遲滯而忐忑地,慢慢往前挪了一點。
沒有被他拎開。
她再挪一點。
他沒反應,她就再挪一點……
悄悄地挨過去,不知不覺,鼻尖快要蹭到男人襯衫第二顆紐扣的位置。
賀司嶼從始至終垂著眼眸,就這麼看著她偷偷摸摸一寸寸靠近自己。
女人在他這動心思都是有來無回,他面不改色不作任何反應,就想瞧瞧這姑娘打的什麼主意,或者,她能做到什麼地步。
誰知差點就能靠到他胸膛,她卻站著不動了,低埋著臉,安安靜靜窩在他身前。
好像已經躲進了他懷裡,又好像沒有。
她身子柔軟纖薄,這般姿勢,如同一隻嬌弱的垂耳兔,受驚後,溫順又服帖地去蹭自己的主人,想要得到擁抱和安撫。
前一秒,賀司嶼還不以為意。
小姑娘就這麼點能耐,還學人做這種事。
結果女孩子一呼吸,細喘帶出的鼻息就直往他輕薄的襯衫面料里透。
下一秒。
他鎖骨處瞬間一片溫熱,那感覺,就好像是毛茸茸的兔耳朵滑入他領口,故意在裡面掃來掃去……
賀司嶼點動的食指不經意停頓住了。
第5章 奶鹽
距離拉近,蘇稚杳的呼吸被絲絲沉鬱的烏木香侵襲,香調如那晚一樣,這回湊得近,她發現味道是來自他的衣服。
與香水不同,他身上的木質調乾淨深沉,能壓住自身凌冽的冷感,恍惚有凝神靜心的效果。
也許是他的衣服清洗後,都會經過烏木薰香這一道護理。
其實一靠近他,蘇稚杳心裡就打起退堂鼓,想立刻後退開了,但他獨特的烏木香迎面入鼻,讓她驟不及防出了下神。
也就是這齣神的瞬息,腦中那反覆橫生的妄想愈發變本加厲地往心上襲,毫無預兆地,開始徹底剝奪她良知。
她很清楚,如今的處境,除了眼前這個人,誰都幫不了、也不會幫她。
蘇稚杳額穴猛地跳了跳,失控又清醒地知道,希望就在面前。
往簡單了想,這就是一場賭博。
賭贏了,潮平兩岸闊,就算不成,情況還能比現在的鳥盡弓藏更糟糕嗎?
不能了。
所以為什麼不試試看。
蘇稚杳窩在他身前沒有動,緊張得蜷起手指,所有感官都被無限放大。
幸虧這人還算紳士,沒有當即拎開她。
一個能果斷送自己父親去吃貪污受賄的牢飯,手起刀落肅清內部羽翼,又在短短兩年間用強硬無情的手段收拾得賀氏高層那群老狐狸無計可施的人,他的手腕輕易掰不動。
賀司嶼這樣的資本家,情緒失控的時候幾乎沒有,有也不會失了分寸。
所以蘇稚杳知道,背後那男子再聲嘶力竭,都用不著、也輪不到她廢話求情。
時間過去一兩分鐘,也許更久,久到幾乎沒任何聲響了,蘇稚杳壓在耳邊的手才慢慢滑下去,捏住一點他外套的下擺,很輕地扯了兩下。
抬頭時,賀司嶼正低眸看下來,黑沉沉的眼睛攫住她,不冷不熱的,倒也不含剛才要收拾人時的那股狠勁。
「結束了嗎……」蘇稚杳對上他的目光,這副受到驚嚇後的柔弱樣子一半真一半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