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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41:54 作者: 獨戀一枝花
    曾家雖然不是什麼王侯貴胄,可是那馬車也不是姜婉白的牛車可比的,所以這一路,倒是比來鹽城的時候輕鬆很多。該打尖就打尖,該住店就住店,雖然行程緊湊了一些,但卻一點也不苦。

    甚至為了照顧姜婉白,曾景文還特意讓人準備了厚厚的墊子給她靠著,讓她感動不已。

    他們趕得時間湊巧,一到京城,正好趕上發榜。無數考生、家長、報事的都在往一個方向走,嘴裡議論著今年的科考情況。

    「也不知道我家少爺考中沒有,要是還沒考中,我可不敢回家稟告,非被臭罵一頓不可。」

    「你家少爺考不中,關你什麼事!」

    「這話你跟我說不管用啊,你要是跟我家老爺說,也許我還會謝謝你。」

    「我可不敢,誰不知道你家老爺是出了名的暴脾氣。」

    兩個奴僕樣的人路過,愁眉苦臉的談論著。

    旁邊,兩個讀書人也在談論這件事。

    「哎!也不知道這次考得怎麼樣。」一個考生有些擔憂的道。

    「李兄大才,一定能夠考上的。我就不同了,估計又要名落孫山了。」

    「張兄說的哪裡話,我對這次考試,已經不抱希望了。」

    「反正都已經考完了,我們先去看看結果再說。」

    姜婉白坐在馬車裡,聽著外面人的談話,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高中時代。每次考完試,問別人考得怎麼樣,那個人都會一臉哭喪的跟她說,考得糟糕透頂,這裡不會,那裡馬虎,總之,就是肯定考砸了。

    可是你要是相信她,那你可就栽了。等成績出來,她比誰考得都好。看看她的成績,再看看自己的成績,真有點欲哭無淚的感覺。

    就是不知道這兩個考生是不是這種情況,如果真是的話……想到有意思的地方,姜婉白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

    「在笑什麼?」曾景文聽著外面的議論,只覺的心煩意亂的,乾脆來個閉耳不聞,跟姜婉白聊起了天。

    「我在笑外面的談論。有時覺的自己考得很好,結果卻未必好,有時候覺的自己考得糟糕透了,結果也未必不好。」

    「哦?」曾景文開始沒在意,後來想了想,果然有一定道理,隨即笑道,「沒想到你對考試也有感悟。」

    想當年,我也是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過來的,所讀的書、所考的試,比你們可多多了。姜婉白哈哈一笑,「就是突然想到而已。」

    曾景文還要再說什麼,外面趕出的僕人突然道:「公子,前面人太多了,馬車過不去,你看怎麼辦?」

    曾景文掀開車簾一看,只見遠處是高高聳立的皇榜,皇榜底下到馬車邊上,全是黑壓壓的人群,別說馬車了,就算是人,都不容易擠過去。

    往邊上看了一眼,正好看見那裡有家茶樓,曾景文提議道,「馬上就要放榜了,不如我們去茶樓里坐坐,順便看看這新科狀元到底花落誰家。」

    姜婉白當然沒問題,只是她有些擔心,「這個茶樓離皇榜這麼近,恐怕現在這個時辰,裡面不一定有空位吧。」

    「進去看看再說。」說著,曾景文率先下了車。

    姜婉白想了想,也跟著下了車,進了茶樓。

    這家茶樓裝潢奢華,一看就是專門接待有錢人的。可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所以裡面滿滿的全是人。

    曾景文的運氣不錯,還真被他找到一個靠里的位置。二個人坐下來,叫了一壺茶,就坐在那裡等消息。

    沒過一刻鐘,外面人聲鼎沸,不少人高呼「放榜了,放榜了。」

    茶樓里的人也都坐不住了,起身的起身,往外走的往外走,一片喧譁。

    「咱們倒是不用去湊那個熱鬧了,只要弄清楚,這科的狀元是誰就好。」曾景文笑道。

    他的話音一落,外面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新科狀元狄伯休。」接著,不少人跟著喊了起來,「新科狀元叫狄伯休。」

    「狄伯休?」姜婉白唰的一下站了起來。

    ☆、第174章

    「怎麼,這人你認識?」姜婉白表現的太明顯了,曾景文不由得問道。

    愣了一下,「如果是我想的那個人,這個人我還真認識。」姜婉白道。

    這時,外面人聲鼎沸,人群都朝著一邊涌去。仔細聽,好像有人在說什麼新科狀元在這裡之類的,姜婉白也趕緊朝外面走去。

    皇榜下面站著兩個人,周圍的人都在往那裡擠,可是擠到近前的時候,又都停下了腳步,所以那兩個人周圍反倒形成了一小片空地。

    那兩個人一個沉穩,一臉斯文一看就是一個讀書人,另一個勇猛異常,做武將打扮,正是來看皇榜的狄伯休與田老五。

    開口想叫他們,可是想到周圍這麼吵,即使她叫了,他們也不一定聽的見。或者即便聽見了,這裡這麼亂,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姜婉白又轉身回了座位。

    「這新科狀元果然是你認識的人吧。」曾景文笑道。

    姜婉白也為狄伯休高興,所以也跟著笑了起來,「真是沒想到。不過,這樣他也算是如願了。」

    「願意跟我說下關於他的事嗎?」

    這倒是也沒什麼隱瞞的,姜婉白就將田家與狄伯休之間的種種簡單說了一遍,最後道:「也不知道這新科狀元會被派到哪裡做官,要是在京城還好,要是去了外地,老二夫妻該思念成疾了。」

    「你不是說他跟著歐陽俊早就立過功勞,那現在,他很有可能會被留在京里。」

    姜婉白想了下,現在歐陽俊在朝堂上炙手可熱,狄伯休跟他有扯不斷的聯繫,曾景文說的話還真的可能實現。

    不過,這都不是她能改變的事,現在她的當務之急,還是聯繫上狄伯休。

    自從發榜之後,狄伯休的小院就沒消停過,一會兒是這個來拜見,一會兒是那個有事,尤其是在得知他現在單身後,登門的人就更多了,他是不勝其煩。

    「沒準外面就有你以後的老婆呢,你真的不出去看看?」田老五喝了一口酒,調笑道。

    「有什麼好看的。我落難的時候,沒見過一個人給我一碗粥,現在風光了,卻都來找我,這樣的妻子,不要也罷。」說到這裡,他突然調笑起田老五來,「你還說我,你跟那個書瑤小姐怎麼樣了?」

    一提起雲書瑤,田老五臉上的笑意立刻沒了,「不是說了不要提她嗎,我喝酒喝的正高興,你這麼一說,完全沒興致了。」

    「就是讓你沒興致,誰讓你說我。」狄伯休現在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田老五一副認輸的樣子,「好,我不說你了,行吧。」

    狄伯休有點得寸進尺的意思,「要我說,書瑤小姐也挺不錯的。自從那次你救了她之後,她就一心的想要嫁給你。

    他爹逼她,她還以死明志。這樣的好女人,可不是哪裡都有的。」

    田老五何嘗不知道雲書瑤對他情深義重,可就是因為這樣,他才覺得難辦。

    自打那次馬小翠負了他之後,他就發誓,再也不相信任何女人了。

    要是這雲書瑤對他稍微薄情一點,他也可以狠狠的拒絕她。偏偏她對他那麼鍾情,鍾情的讓他不敢去想,不敢去看,只能這樣裝作沒有這個人,這件事,糊塗度日。

    「我不想提她。」田老五眉頭緊皺,又喝了一杯酒。這杯酒,跟剛才那被可不同,這是一杯愁酒,酒入愁腸愁更愁。

    「你啊……」狄伯休長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該怎麼勸田老五了。他自己心裡何嘗不是有一道難過的坎,又有什麼資格說別人。

    兩個人瞬間安靜下來,一杯一杯的喝著悶酒,倒是一點也沒有高中狀元的喜慶勁了。

    就在這時,書童跑了進來,「公子,外面有人求見。」

    狄伯休正煩著,立刻道:「不見不見,誰都不見。」

    書童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她說她姓姜,夫家姓田。還說只要我這麼一說,你就會見她的。

    果然,她是騙我的。真是的,一大把年紀,我可憐她才答應進來稟告,她竟然騙我。」書童憤憤的轉身,準備去外面回話。

    「等等,你說她姓姜,夫家姓田?」狄伯休還沒說什麼,田老五卻唰的一下站了起來,滿臉的興奮。

    「對啊。」書童有些不解的回道,並上下打量著田老五。

    他在想,這位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啊,以前書瑤小姐,那麼漂亮的一個人來找他,他連眼皮都不抬,怎麼今天來了一個老太太,他這麼激動。

    得到肯定,田老五邁著大步,就像流星一樣向外面跑去。

    這下書童更加傻眼了。

    「你來我這裡不久,這次的事我就不怪你了。不過下次,如果這位老太太再來我這裡,根本不用稟告,直接將她請進來就好。

    記住,任何時候都是。」狄伯休沉聲道。

    書童嚇的一哆嗦,趕緊答應了,並對門外的老太太更加好奇了。這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物,竟然讓院裡這兩位這麼異常。

    狄伯休說完,也趕緊出門去迎接姜婉白。

    院中,田老五一見姜婉白,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磕起了頭,「娘。」

    姜婉白看著這樣的田老五,也是感慨萬千。以前她一直不能原諒田老五,可是經過田老四與田柳的事,她卻看開了很多。

    世事無常,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那麼多,現在田老五誠心改過,也許,是她該放下的時候了。

    「起來吧。」姜婉白伸手去扶田老五。

    田老五卻一把抓住了姜婉白的手,眼中有淚花閃爍,「娘,你終於原諒我了,對不對?」

    姜婉白輕嘆一口氣,「先起來再說。」

    「你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田老五好不容易看見一絲希望,哪裡肯就這麼放棄。

    「難道你不聽我的話了嗎!既然這樣,那你以後就不要叫我娘了。」

    姜婉白這話,算是變相的原諒了田老五,田老五幾乎喜極而泣。趕緊站了起來,一邊眨巴著眼睛,忍住那快要滴落下來的眼淚,一邊疊聲道,「聽,聽,聽娘的話。

    娘說什麼就是什麼。」田老五嘿嘿一笑。

    「我要是說錯了,你也可以不聽我的。」人無完人,姜婉白也有犯錯的時候,所以她如此說道。

    「娘說的錯的也是對的。」

    姜婉白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開始給他介紹曾景文。介紹完之後,問他,「伯休呢,我找他有事。」

    「伯母,我在這裡呢。」狄伯休哈哈一笑,從後面走了出來。

    姜婉白又重新給眾人做了介紹,眾人都是唏噓不已,沒想到,他們之間還有這樣的緣分。

    「快來屋裡坐。」狄伯休作為主人,自然要邀請眾人。

    到了屋裡,眾人落座,他問起了剛才的事,「伯母,你找我是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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