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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41:54 作者: 獨戀一枝花
    「林學士?」姜婉白簡直有點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書信滿打滿算才發出去不到一個月,而從平陽縣到鹽城,按照正常速度,一來一回就要將近一個月了,還不算中間各種耽擱的時間,這林學士怎麼來的這樣快。

    「你可害苦我了。自打接到你的書信,我就沒睡過一天好覺,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飛過來才好。」林學士有些疲憊,但精神卻特別好。

    姜婉白哈哈一笑。其實她也沒說什麼,只是稍微給他描繪了一下石油可能帶來的巨大改變而已。

    而且怕他著急,她最後還說了,這件事是一件急不得的事,要慢慢來。可是他還是這麼火急火燎的過來了,能怪誰。

    「快帶我去看看那個石油,我想試試,它是不是像你說的這麼神奇。」林學士迫不及待的道。

    姜婉白也知道他的脾氣,立刻帶他到了鬼石灘。

    此時正是傍晚時分,落日的餘暉照在那滿是石頭的沙灘上,暈出五彩的光芒,就好似黑幕上的彩虹一樣,讓人神迷心醉。

    林學士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足足反應了一分鐘,他才回過神來,用早就準備好的稻糙沾了一點石油,拿到一邊,用火石點燃。

    「嘭」的一下,藍色的大火撲起很高,他雖然早就聽姜婉白說過了,但還是被嚇了一跳。

    試著用海水去淋那火苗,果然,那火苗半點沒有要熄滅的意思,反而燒的更加濃烈。

    林學士像發現新奇玩具的孩子一樣,一會兒點燃火苗,一會兒往裡加一點東西,一會兒拿一個鍋來嘗試溫度,忙的不亦樂乎。

    直到太陽落山,他的肚子發出咕嚕嚕的叫聲,他才意識到時間,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在一邊等了不知道多久的姜婉白。

    「我的家人都回去了,家裡正好有幾間空房,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住在我那裡。

    還有,我跟你說的制墨的事,我想明天約曾景文跟董祁容一起來談一下,你看……」

    「要是不打擾的話,我就住在你家裡,正好,我還有一些事想向你請教。至於明天的事,你看著辦就行。」林學士總覺的姜婉白身上有太多太多秘密,越是接觸,越能發現她的不同尋常,所以改用了請教二字。

    「我可不擔當。」要是有可能,姜婉白真不想做這個出頭鳥。

    林學士卻似乎已經認定了這件事,一邊往回走,一邊問姜婉白一些奇怪的問題。

    比如,水變成蒸汽之後,真能帶動齒輪轉動嗎?還比如,這石油到底是什麼東西,跟普通的油有什麼區別,等等之類。

    姜婉白對這些問題也是一知半解,所以回答起來絆絆磕磕的,幾次想轉換話題,可是林學士卻一點也不買帳。最後,她只能將自己所知道的,換成一些不那麼驚世駭俗的話,講給林學士聽。

    即使這樣,林學士也是驚嘆不已,常常聽的忘了走路,忘了說話,讓姜婉白苦惱不已。

    一段只有十幾分鐘的路,走了足足一個小時才到家。幸好家裡董煙綾已經做好了晚飯,姜婉白這才逃過一劫。

    不過,也只是暫時的而已。吃過晚飯,林學士又來找她,頗有種纏上她,恨不得將她腦袋裡的東西全部都搬空的意思。

    到了後來,姜婉白都有點後悔寫信叫他來了。

    在姜婉白第三次表示夜已經深了,她想睡覺之後,林學士這才戀戀不捨的回了自己的房屋。

    第二天一早,姜婉白一出房門,就見林學士背著手站在院裡走來走去,嘴裡念念有聲,「不應該啊。難道是這樣的……對,也許是這樣的。

    可是,又有點說不通。不對,不對……」

    他不會一夜沒睡吧,姜婉白看了看林學士那濡濕的長袍,還有烏黑的眼圈,真覺的自己可能猜對了。

    林學士一見姜婉白出來,立刻驚喜的道:「有一個問題,我昨天怎麼想也想不明白,正好你來了,你說……」

    勉強回答了兩個問題,姜婉白就逃也似的出去找曾景文跟董祁容了。

    曾景文這一個月一直沒閒著,做了好多準備工作,現在聽說林學士來了,自然高高興興的說一會兒來見他。

    至於董祁容,他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沒事的時候,也會教董煙綾讀書,甚至還教她一些制墨的事。得到姜婉白的消息,他趕忙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新衣拿出來,又對著銅鏡整理好久,確認自己的病容不是那麼憔悴,這才趕往約定地點。

    送完信,姜婉白依舊不願意回家,便早早的來到浩瀚居,等著眾人。

    浩瀚居是一座二層的木質樓房,當初姜婉白帶著田老二等人剛來鹽城的時候,唐少正也是在這裡為他們接的風。如今不到三個月,姜婉白又站在這裡,看著樓下那川流不息的人群,心裡自然別有滋味。

    蝦醬的生意已經穩定下來,崔景堂那裡幾次催她擴大生產,她都沒答應,因為現在還不是時候。

    田家以前並沒有人經過商,她所會的也不過是一些皮毛,她可不想步子邁太大,最後弄的自己跌倒,還是一步步來的好。

    現在是六月份,馬上就是中秋,崔景堂已經派人來商量冰皮月餅的事了。這個生意雖然不用她操心,但有些事還是推脫不掉的,過一陣子,可能還有的忙。

    還有那五加皮酒,今年還是要繼續釀製一批才好,尤其她現在在海邊,這酒的市場可能會更好一些。

    剩下的,就是這制墨的生意了。

    正想著,樓梯處傳來噔噔的響聲,她所約的人也開始陸陸續續的到來。

    ☆、第173章

    幾個人見面,都是激動不已,寒暄了好一陣,這才說到正題。

    經過商量,最後決定製墨的生意曾家、林學士、姜婉白各占三成,董祁容占一成。

    其實,按姜婉白所想,制墨成功的關鍵還是要靠董祁容,她本想給他多一點股份的,可是董祁容卻堅持拒絕了。他認為能跟大家合作,將董家制墨的技術流傳下去,就已經很滿足了,占這一成股份,已經是他多得的了。

    拗不過他,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接下來,就是關於制墨的具體事宜。經過商量,林學士負責石油的採取問題,董祁容負責研製新的墨品,曾景文負責銷售。至於姜婉白,則是哪裡需要哪裡去,屬於萬金油類型的。

    商量過後,大家吃完飯,便迫不及待的回去準備。

    對於制墨的事,姜婉白還真不是那麼了解。再加上董祁容搬到了曾家準備好的一個大院裡,離她又遠,她除了知道一些大致進度之外,就沒太關心了。

    反倒是林學士,因為跟她住在一起,又經常來問她,她幾乎全程參與了採取石油的過程。

    鬼石灘的石油是從一個地下裂fèng里冒出來的,按照古法,可以用稻糙沾取石油,但那樣太慢了。

    經過商量,林學士做了一個類似現代工程類的聯動裝置。取石油的是一個類似水車的東西,但比水車要小巧的多。

    石油帶著泥沙被弄上來之後,就放置到一個大桶裡面靜置,等到分層之後,再取上面的清油送到秘密加工工廠,製作成墨。

    而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用的人,也都是曾家信得過的人,所以在外面幾乎聽不到任何風聲。

    一個月後的一天,曾景文興沖沖的來找姜婉白。一進門,他就迫不及待的道:「成了,成了,咱們制的墨成了。」

    「真的?」姜婉白也沒想到會這麼快,「試過了嗎?」

    「試過了,我爹親自試的,讚不絕口呢。對了,他還給找個墨起了一個名字,叫『彩墨』。」

    「彩墨?這倒是個好名字,挺容易記的。」

    「可不止是容易記。」曾景文神秘一笑,「你看過這墨就知道了。」說著,他拿出了一個錦盒,示意姜婉白打開。

    錦盒裡面並排放著兩塊墨,每塊兩個火柴盒大小,黝黑的墨身上似有五彩的光暈流轉,瑰麗異常,一看就不是凡品。

    「果然是好東西,光這賣相,就夠了。」姜婉白贊道。

    「不止是這些,你研磨書寫試試。」曾景文恨不得替姜婉白動手。

    姜婉白笑了笑,拿出家裡的硯台,倒入一點水,取出一塊墨研磨起來。一股淡淡的jú花香味飄散開來,而那墨汁,就好似五彩鮮花一樣暈染開來,不一時,硯台里的水就變成了一灘黝黑的墨汁。

    提筆沾一點墨汁,在旁邊的紙上書寫,墨汁黑而濃亮,還有一種淡淡的光彩,漂亮異常。

    「怎麼樣?」曾景文略帶得意的問道。

    「當然好。雖然我不是很懂墨,但也能看出來,此墨非比尋常。」姜婉白讚嘆道。

    「哈哈……」曾景文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些日子跟著董先生,總算沒有白忙。

    而且,這只是製作成功的第一個墨品。按照董先生家留下來的制墨寶典,再加上我們的改良技術,相信以後一定會有更多更好的墨出現。」

    經過一些日子的相處,曾景文發現,董祁容自身的學問也很好,只是一直鬱郁不得意而已。而他的制墨技術之高也讓人嘆服,所以他現在改口,叫他董先生,以示對他的尊敬。

    「這樣就更好了。」姜婉白也高興起來,這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只是這墨現在不知道該如何讓天下人都知道才好。」曾景文有些躊躇道。

    這倒是一個問題,古代不像現代,有網絡跟電視可以做宣傳,大家知道某種東西,全靠口耳相傳。這彩墨如果想快速名聞天下,必須有一個合適的機會才行。

    想了一下,姜婉白突然道:「科舉是不是馬上就要舉行了?」

    「是啊,前兩天我還在想要不要……你的意思是?」

    「也許,我們可以利用這次科舉。」

    「具體怎麼做?」

    「每一屆的新科狀元不是都要打馬遊街嗎,那時候可是人最多,最熱鬧的時候。如果我們那時奉上我們的彩墨,就說是曾老太傅送給新科狀元的,你說會怎麼樣?」姜婉白神秘一笑。

    「一朝聞名天下知。最好,這新科狀元能當眾試寫一下這彩墨。」曾景文也高興起來。

    「我想,如果說是曾老太傅想要,新科狀元必然不會拒絕的。」

    「哈哈,好主意,好主意。我現在就去跟我爹說。」曾景文留下這麼一句,火燒火燎的趕回了曾府。

    下午時分就傳來消失,說曾老太傅已經應允了這件事,曾景文不日就會趕往京城。曾景文還問姜婉白,她要不要一起去。

    姜婉白聽完之後,倒是覺的真的可以去一趟。紫芝醬的生產已經穩定了下來,有田老二盯著,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倒是那冰皮月餅跟五加皮酒的事,她還是關心一下比較好。

    科舉在即,從鹽城到京城又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姜婉白匆匆安排好了家裡的事,就跟著曾景文趕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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