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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41:54 作者: 獨戀一枝花
    曾老夫人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一樣道:「老爺呢?怎麼還沒來。快去請他來。親家來看我們,他竟然不在……」

    下人趕緊一疊聲的答應著去請曾老太傅了。

    其實,姜婉白是一個老太太,來看曾老夫人,在曾家這種門第里,屬於後院的事,根本無需曾老太傅出席的。現在曾老夫人讓下人去請他,擺明了是對姜婉白的重視,還有就是真心承認了,曾家跟田家是一家人。

    姜婉白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也覺的心裡暖暖的。都說付出不需要回報,可是還是「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的感情讓人歡喜。

    下人去了沒一會兒,就回來了,吞吞吐吐的說,曾老太傅現在有事,不能過來。

    曾老夫人跟曾太傅是一起從貧賤日子走過來的,對曾老太傅並不像大家族那樣妻子對丈夫唯命是從,反而有點說一不二的,所以一聽就生氣了。

    唰的一下站了起來,她沉著臉道:「有什麼事非要現在忙不可?」

    「這……」下人根本不知道原因,而且就算知道,也不敢胡亂說話,所以支支吾吾的沒個下文。

    「再去請,務必把老爺請到這裡來。」曾老夫人覺的臉上掛不住,一疊聲的讓下人趕緊去請曾老太傅。

    「太傅應該是有事,就不要去打擾他了吧。正好,我也要跟老姐姐說一些家常呢,要是太傅來了,反倒是有些拘謹。」姜婉白趕緊笑著勸阻曾老夫人。

    曾老夫人不痛快的點了點頭,但還是拿眼望著外面,顯然沒將姜婉白的話聽到心裡。

    兩人心不在焉的說了幾句話,下人又回來了。

    「太傅呢!」曾老夫人沒看見曾太傅,那聲音沉的都能滴水了。

    「這……我剛到書房外,還沒說話,就被太傅罵了出來。」下人顫顫巍巍的道。做個下人也不容易,就像夾心餅一樣,兩邊受罪。

    曾老夫人有些坐不住了,又站了起來。「書房裡都有誰?」

    「老爺跟公子。」

    一聽說曾老太傅不是在會客,只是跟自家兒子在說話,曾老夫人再也忍不住了,邁步就往外面走,「我倒要看看,他們在搞什麼名堂。」

    姜婉白現在也看出來了,恐怕這曾家真正當家的,還是這位曾老夫人。也是,如果不是這樣,以曾太傅的剛正,估計根本就沒有上次結陰婚的事。

    知道勸不住曾老夫人,她自己留在客廳里也有些尷尬,便跟著曾老夫人來到了書房。

    離書房很遠,就聽見裡面傳來的爭吵聲。

    「父親,我真的不喜歡做官。況且,現在我賦閒在家,也應該找一些事情做。」一個斯斯文文,又很沉靜的中年男子的聲音,應該是曾老太傅的兒子,曾景文的聲音。

    「那也不許你去經商。你想找事情做,那你就研究學問。學海無涯,你的《景摟賦》寫的怎麼樣了?」

    「父親,你研究了一輩子學問,又怎麼樣呢?一朝朝堂變革,還不是回到這裡養老?朝堂的事,哪裡是學問能左右的。

    還不如經商,做個富貴閒人。」曾景文原來也是一腔報國之心,可是經過去年的事,他發現,這朝堂根本不是他讀書能改變的,所以有些心灰意懶。

    再加上曾城的去世,他可謂大徹大悟,只覺的以前活的太過理想。現在,他想踏踏實實的過好自己的日子,所以來跟曾老太傅商量。

    他這麼說,一下子觸到了曾老太傅的傷疤。他平生最為得意的事,就是教過三位太子,但最為失意的事,就是老年回到鄉里賦閒,所以他立刻就發怒了。

    「混帳!不好好想著做學問,專門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為父平時教你的道理,你全忘了嗎?」

    「聖人也說,『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父親,我們現在根本就沒辦法改變什麼,為什麼不能過好自己的日子呢? 」

    「你……」曾老太傅有些停頓。官海沉浮這麼多年,他何曾沒想過,要去過自己喜歡的日子,只是一隻不願接受而已。如今被自己的兒子提出來,他心裡也翻騰不止。

    「老爺,我覺的景文說的對。你不是也常說,你過的最高興的時間,就是跟我一起在讀書織布的日子嗎?」曾老夫人聽明白了兩人的對話,立刻選擇站在了曾景文的一邊。

    她這麼一說話,曾老太傅跟曾景文立刻察覺到外面有人。對於曾老夫人,他們倒覺的沒什麼,但見到姜婉白,還是覺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家醜怎可外揚。

    「我不是說我在忙嗎!」曾老太傅有些埋怨曾老夫人帶姜婉白過來。

    ☆、第166章

    「親家又不是外人。」曾老夫人一點也不示弱。

    曾老太傅是真的愛自己的夫人,也敬自己的夫人,所以瞪了她一眼,沒有繼續說什麼,而是對姜婉白道:「見笑了。」

    姜婉白搖了搖頭,表示是自己有些打擾了。

    眾人客氣一番,便回到了客廳。這時,曾老夫人將姜婉白送給她的硨磲手串給曾老太傅看,曾老太傅也是滿臉的詫異,第一次,認真的,上下打量著姜婉白。

    在他的印象里,姜婉白就是一個普通農婦,卻沒想到她能拿出硨磲,更這麼輕易的送給自己的夫人。再加上早就聽說了一些她跟唐家的事,曾太傅越來越覺的,姜婉白真有些不一般。

    也許,跟田家結陰婚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麼糟。

    曾老太傅打量姜婉白,姜婉白也在打量他,還有曾景文。如同自己想的一樣,曾老太傅一看就是個為人正直的人,至於曾景文,那沉靜的樣子,倒也不像一個只知道讀書的呆子。

    既然這樣,她心底的一件事,倒是可以說一下。

    「曾公子剛才說你準備做生意,不知道你想做什麼生意好?」

    「親家,叫什麼曾公子,跟我一樣,叫他景文就好了。」曾老夫人插嘴道。

    曾景文趕緊點頭,「母親說的是,叫我景文就好。至於做什麼生意,我想來想去,竟然覺的白活了這麼多年,好像除了書讀的多一點,其它都不怎麼擅長。

    所以,我想,能不能開一家書局或者專門賣古玩字畫的店鋪。」

    他的回答,基本沒出姜婉白的預料,「在這鹽城開嗎?」

    曾景文點頭。

    「恐怕不太容易。這鹽城乃是靠海的小城,城裡的讀書人加起來,也不足上千,其中還包括一些根本買不起書的人。

    至於古玩字畫,恐怕更不樂觀了。依我看,要是能去京城開,以曾家的影響,無論是書局還是古玩字畫店,定可以一本萬利,只是在這裡……」

    曾景文何嘗不知道姜婉白所說的道理。可是以曾家現在的情況,他爹根本不可能同意他回京城。

    「若是不開書局……」曾景文有點一籌莫展。

    「我這裡倒是有一個生意,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哦?」

    「你可知道鬼石灘?」姜婉白突然問了一個看似無用的話。

    曾景文出生在鹽城,小時候經常去海邊玩,當然知道這鬼石灘,只是不知道姜婉白的話,到底有什麼意思。

    曾老夫人是個脾氣慡利的人,立刻催促道:「親家,這鬼石灘我也知道。你也別兜著、轉著了,有什麼話,就直說。」

    姜婉白不再賣關子,將鬼石灘其實是石油外泄形成的,石油有什麼用,有什麼特性,之前鬼石灘又為什麼出現那些靈異的事,完完整整的說了一遍。

    最後道:「我說的生意,就跟這石油有關。」

    在古代,燃氣機沒發明的時候,石油其實主要有幾個用途。一個是直接點燃照明,這其中,又可以把石油做成石燭。這樣的石燭一根能頂三根蠟燭,可謂便宜不已。

    不過,若用作照明,有一點不好的就是石油燃燒之後會產生黑煙。天長日久,屋子、床帳就會被燻黑,所以一般只有窮人家裡為了省錢,才會用它。

    但好在這石油根本是無主的東西,真要拿來售賣,就像是無本的買賣一樣,利潤也很可觀。

    當然,這只是最簡單的,也是姜婉白最不贊成的一種辦法。石油因為燃燒會產生黑煙,也就有了第二種用途,那就是制墨。

    沈括的《夢溪筆談》記載,石油所制的墨,比松木所制的更加輕,更加黑,品質也更加好。只不過因為石油產量少,這才一直沒有發展起來。

    如果曾家能研製出來這種墨,以曾家在學界的地位,那墨一定是聲名鵲起,到時,千金一墨的盛景也不是不會出現。甚至,曾家還很可能因為這墨流傳千古。

    這屬於走精品路線,是姜婉白最為推崇的。

    還有,石油還可以起潤滑的作用。比如車軸,抹上一些石油,轉動起來就會更輕靈一些。

    當然,石頭也可以用作戰爭。試想一下,一個點燃的石油桶,都相當於一個炸藥包。在這全是冷兵器的古代,這石油桶,可不亞於核彈的威力。

    這個應用,姜婉白沒有跟曾家說,她怕會引起朝廷的側目。到時候,可不止賺不到錢了,恐怕破家滅族近在眼前。

    不過只是這三個應用,曾家也聽的目瞪口呆。他們沒想到,被人稱為鬼石灘的地方,竟然藏著這樣一種寶貝,這簡直是一個金庫啊。

    「你說的是真的?」這下,連曾老太傅都坐不住了。

    「當然。」

    「是真的,是真的……」曾老太傅雖然專心做學問,但活了這麼多年,該有的見識還是有的,所以他立刻意識到,這是一次多麼好的機會,不禁站起了身,背著手,在客廳里走了起來。

    曾景文已經興奮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他已經看到了自己未來的路,看到了曾家未來的希望,他現在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飛到鬼石灘去。

    就連曾老夫人都傻了,她以為姜婉白說的是什麼生意,沒想到,卻是這種天大的機緣。

    姜婉白看著三人的表現,心裡有些感嘆。他們只知道石油的一點用途而已,若他們知道,石油那種讓你飛、讓你跑的真正用途,還不知道要驚訝成什麼樣子。

    可惜,現在沒有蒸汽機,不然,她也能在這古代搞一次工業革命了。不對,這蒸汽機,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姜婉白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如果請他來一起研究,這石油,應該能開發出更多的用途。

    越想越覺的完美,姜婉白也變的激動起來。

    「那個叫石油的東西,做的墨真有你說的那麼好?」曾老太傅還是比較注重名聲的,所以比較關心這個。

    「的確。」姜婉白拍著胸脯保證。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曾老太傅此時已經有些冷靜下來了,開始思考一些問題。

    「這……」我來自未來?就怕我敢說,你也不敢信,姜婉白一時有些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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