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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41:54 作者: 獨戀一枝花
大海更慌了,趕緊扶老婦人進屋休息,「娘,大夫說你這個病不能大喜大悲,你千萬別哭了。
真的不是因為你們的事。上次阿彩回來,給我留了一些錢,足夠你們看病了。」
「別要阿彩的錢,她也不容易,千萬別讓親家看不起她。」老婦人緊緊抓住大海的手,急道。
「我知道,娘你放心。」大海拍拍老婦人的手。
老婦人還是比較相信大海的,所以沒再追問,只是又想起了剛才的事,「那你拿著漁網做什麼?」
大海本身也比較老實,母親再三詢問,他終於說出了實情。
原來,媒人之前給他說了一門親事,只是姑娘家要的彩禮比較多,當時正要給阿彩準備嫁妝,就拖到了現在。
今天,那些人說他娶不上媳婦,還是這都是阿彩害的,他立刻著了急。這克人的帽子一旦帶上,阿彩這輩子不就完了嗎。為了證明事情並不像眾人說的那樣,他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姑娘給娶回來。
只是這彩禮的事還是個問題,所以他決定早晨出海打漁,好快點攢夠錢。
「苦了你了,也苦了阿彩了。都是我沒用……」老婦人說著,用手捂住臉,無聲的哭泣著。
「娘,你別這樣,你看,咱家這日子不是越過越好嗎!以前我跟阿彩小,家裡連飯都吃不上,現在雖然說不能吃大魚大肉,但也能吃飽不是。
還有阿彩,她現在嫁了個知冷知熱的人,家裡人待她也好,這可是別人求也求不來的事。
至於我,等我攢夠錢,我也娶個媳婦,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似乎真想到了那種美好的日子,大海憨厚的笑了起來。
這種快樂好似會傳染,老婦人也終於止住了悲傷,眼裡滿是希望。
「娘,天色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我把這漁網緊緊,一會兒也去睡了。」
老婦人答應了一句,又看了看有些陰沉的天,不放心的道:「明天莫不是要下雨?大海,如果下雨的話,你可千萬別出海。不少老海民,都栽在了這個上面。」
「娘,沒事。」大海拍著胸脯道,「以前又不是經歷過,再說,我看這天不一定會下雨。」
第二天清晨,田家人還在夢裡的時候,天色忽變。一時間狂風大作,暴雨傾盆。
田家人一下子被驚醒,有些害怕的看著外面的風雨。那風,就好似有形的大手一樣,摧殘著院中的幾株大樹以及屋舍,幾乎將他們按倒在地。
那雨,夾雜在風裡,如同刀片一樣,在地上劃出一個個洞。
風雨太大,田家人都覺的有些難以呼吸了,便不由自主的起床,聚集到了客廳。
姜婉白自然也被驚醒了,聽見外邊的動靜,她也披上衣服來到了客廳。
田家人正惶惶的站著,一見她,都心安了不好。
「娘,我還沒見過這麼大的風雨。咱們這房子……」田老二擔憂的看著房梁。
好似在回應他的話一樣,房梁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嚇的田家人都一縮肩膀。
「沒事的。這房子從建好到現在,都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這種風雨了,不會被吹垮。」
不同于田家人只在內地生活,姜婉白可是生在海邊,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那種颱風,能將整個大樹攔腰折斷,今天這種,不過是小意思而已。
田家人覺的姜婉白說的也有道理,便坐在一旁,聊起了天。說起了這鹽城的所見所聞,以及今後的打算。
馬上就端午了,田家人準備留在這裡,過了端午再回去。
姜婉白也參加了他們,不時的插上一兩句,一家人其樂融融,好似忘了那些不愉快一樣。
當姜婉白說到海馬是由雄性海馬負責生育的時候,大家都有些難以置信。姜婉白順口就接道:「不然你們問阿彩,她在海邊生活這麼多年,肯定知道。
大家都看向阿彩,卻發現她根本沒聽見一樣,直愣愣的看著外面的風雨,滿臉的驚慌。
「阿彩。」離阿彩最近的田承寶推了一下她的胳膊。
「啊……」阿彩猛然低呼一聲,身體一顫,差點跳起來,一副驚慌之際的模樣。
「阿彩,你怎麼了?」姜婉白也發現了她的不對,關切的問道。
阿彩反應了好一會兒,這才勉強回道:「沒什麼。」
她雖然這麼說,可是哪裡像沒事的樣子。姜婉白想了想,繼續道:「還在為昨天的事擔心?不用理他們,這些人,聽風就是雨。不搭理他們,過幾天他們就忘了。」
阿彩確實很擔心昨天的事,還有種隱隱的不安。這種不安,根本沒辦法用語言描述,就好似一種冥冥中的感覺一樣。
「我知道了,奶奶。」她心不在焉的答應著。
「哎!」姜婉白輕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有些心結,不是語言就能解開的,只希望時間能沖淡它吧。
這下,田家人都沒了興致,各自回屋睡覺。
第二天,他們照常起來,開始新的忙碌。前幾天家裡事情太多,好多事情都荒廢了,比如這蝦醬的生產。如今,正應該重整旗鼓,好好的作為一番。
臨近中午,阿彩正在準備午飯,一個健壯的男人突然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的道:「阿彩,你快回家看看吧,出大事了!」
「啪」的一聲,手裡的水瓢落在地上,阿彩用仿佛不是自己的聲音問道:「出什麼事了?」
「今天你哥沒來鹽場上工,我就尋思著襯午飯的時候去你家看看。結果,你娘說,你哥自打凌晨出海,就再也沒回來。今天早晨那麼大的風雨,我怕……」男人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了。
「他怎麼會出海的?不是說以後都不再出海了嗎……」阿彩渾身顫抖著道。
「這我哪裡知道,你快回家看看吧。」
阿彩像一陣風一樣的跑了出去,甚至連腰上的圍裙都沒顧得上解。
等到中午該吃飯的時候,工人們左等也沒等到飯,又等也沒等來人,就派了兩個代表來田家看看。
結果,他們當然知道了新發生的這件事,於是,阿彩克人的罪證上,又多了一條。甚至,他們開始人人自危,生怕自己被阿彩克到了。
那兩個去田家查看的人,還說回家要趕緊用艾糙熏一熏,下次再也不去了云云。
姜婉白在阿彩走之後不久就知道了這件事,心情有些沉甸甸的。大海最是無情了,在海上遇到這種風雨,尤其是在古代這種條件簡陋的地方,大海的情況,可真不容易樂觀。
難道田家真的犯了什麼忌諱?在老家好好的,怎麼到這裡就接連出事,而且都是這種人命關天的大事。
經過這一系列事,即使根本不相信鬼神、風水的姜婉白,都有些遲疑了,何況其它人。
「娘……」田老二有些欲言又止的。
「你去阿彩家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她一個姑娘家,有些事,還是不方便。」姜婉白囑咐道。
田老二咧著嘴,有些不願意去。
「快去,阿彩現在正是需要我們幫助的時候。」
田老二沒辦法,悻悻的出門了。
正如姜婉白所料,大海自從那天消失後,就再也沒有回來。田老二組織人去海上找了好幾次,連個人影,甚至一點痕跡都沒找到,最後不得不放棄了。
阿彩家裡起初還不相信大海會出事,可是周圍的人都那麼說,再加上確實找不到人,最後,終於默認了這件事,開始給大海準備後事。
☆、第156章
古代沒有天氣預報,像大海這樣出去,再也沒回來的人簡直太多了,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不過,像他這樣,昨天還被人勸說快離開阿彩,今天就真的出事的,還真不多。
人們議論紛紛,有些十分惋惜,說他怎麼就這麼不聽勸告呢。有些則幸災樂禍,說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家裡有那麼一個克星在,即使幾天不出事,明天也會出事。
阿彩又一次被推到了風口浪尖。甚至,要不是田老二出重金,都沒人願意幫她處理後事。
這樣磕磕絆絆過了幾天,終於到了大海下葬的日子。說是下葬,因為沒有屍體,也就是將他平時穿的一些衣服放進棺材裡而已。
田家作為親家,在這種日子,還是要去一下的。
一大早,田老二就套了家裡的馬車,載著姜婉白等人出發了。路上,一家人都沉悶不已,顯然對這件事不是很願意。
而就在他們走到一半的時候,路經一片荒地的時候,馬車上下顛婆幾次,突然「啪」的一聲巨響,向下塌去。
「啊……」車上的人發出陣陣驚呼,趕緊抓住身邊能抓住的東西,以防被甩出去。
幸好,馬車只是塌了一截,就穩定了,眾人晃動了幾下,就穩住了身形。
「老二,怎麼了?」姜婉白驚魂未定的問道。
外面傳來窸窸窣窣的一陣響聲,好似田老二在做什麼。不久,他一掀車簾,有些陰沉的道:「真是晦氣,馬車車軸斷了。」
「車軸斷了,好好的車軸怎麼會斷呢?」姜婉白覺的有點奇怪。
「誰知道……」田老二用眼瞄了一下趙氏,那意思不言而喻,肯定是被阿彩克的唄。
姜婉白看了看臉色很不自然的趙氏,「我看看。」她起身下了車。
馬車是姜婉白一來鹽城就買的,說起來也用了好久了,一直都沒出過事,今天確實有點奇怪。姜婉白想著,往馬車下看去。
這時候馬車的車軸還是木頭的,一根成年人腿粗的木頭,上面的油漆有些斑駁,露出裡面的木頭紋理。
紋理緊密細緻,是一根上好的木頭。至於斷裂的地方,無數木頭纖維交叉,並不是那種腐朽不堪的樣子,而好似這根木頭是被誰硬生生撕裂的一樣。
「真是見了鬼了。」趙氏也看清了車軸的情況,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可不就是見鬼了。」田老二拔高聲音道。
趙氏瞪了他一眼,不再說話了。對於阿彩,因為她也曾經飽受流言蜚語之苦,所以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是很想保護她的,但現在怪事一件接著一件,她也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現在怎麼辦?」姜婉白比較關心這件事。
田老二偷眼看了看姜婉白,建議道:「不然,娘,我們回去吧。不是我們不想去,是老天都不讓我們去。
從這裡到阿彩家,可還有六七里呢,這裡又荒無人煙的……」說著,說著,他的聲音就弱了下去,因為姜婉白正不悅的瞪著他。
「那,娘,你說該怎麼辦?」田老二自暴自棄的道。
「去是一定要去的。我們先在這裡看看,有沒有路過的車,能帶咱們一程。」
沒辦法,田家一眾人只能站在路邊等了。
也不知道是他們倒霉,還是這條路本來就很少人經過,他們等了半天,別說馬車了,連個人影都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