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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41:54 作者: 獨戀一枝花
    這種熱鬧,一直持續到晚上,並在大家圍坐在一起吃餃子時達到了高cháo,那種濃濃的喜悅,彼此間的關懷,全部融化在那氤氳的熱氣中,溫暖著每個人的心。

    吃完晚飯,便是守歲,守歲過後,田家人就像所有人一樣,開始忙著拜訪親朋好友,一連好多天,都忙碌異常,卻也高興異常。

    跟其它人的高興不同,姜婉白的高興中還夾雜著絲絲擔憂,而這擔憂隨著時間的流逝,越加的沉重。

    今天已經初十了,按理說,如果皇上真的喝了她的五加皮酒,現在早就應該傳出消息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難道出了什麼岔子,姜婉白的心七上八下的,不時讓田老二去鎮上打聽一下最近有沒有大事發生。

    田老二能感覺到姜婉白的心急,每天都早早的去鎮上,只可惜,鎮上的人還處在新年的喜悅中,並沒有什麼事發生。

    時間一轉眼就到了正月十五,按照習俗,今天要吃湯圓,對於吃的東西,姜婉白向來都有新意,所以王氏來問她這湯圓的事。

    姜婉白現在正煩著,哪有心情研究吃的,讓王氏按照平常的做法做,她就轉頭繼續看向門口,田老二出去有一會兒了,怎麼還不回來。

    就在姜婉白心急的時候,門口,田老二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跑了兩下,還差點摔倒,踉蹌了幾步才停住身形,急步跑向屋裡。

    王氏正要出門抱柴禾,一見田老二的樣子,有些不解的道:「瞧你的樣子,又不是天塌下來了,有什麼事不能慢慢來,小心自己的身體。」

    「可不就是天塌下來了。」田老二滿臉駭色的說了這麼一句,然後進屋見姜婉白。

    姜婉白已經聽見他跟王氏說的話了,只覺的腦袋嗡的一下,脹的厲害,「怎麼回事?」她急道。

    田老二沒等站定,就道:「皇上病危,欲傳位於太子,可是聞宰相及很多大臣卻突然說太子勾結梁人,為了得到梁朝的支持,許諾給他們五十座城池,根本就是黎朝的罪人,不配繼承大統,現在,京城都亂成一鍋粥了。」

    梁朝就在黎朝的隔壁,雖然國土面積不如黎朝大,但人口眾多,一直對黎朝虎視眈眈,是黎朝的大敵,太子要是真做出這種賣國的事,可就太被動了。

    不過,可能嗎?太子好端端的,怎麼會這麼做?難道這一切都是聞家的陰謀,想推聞貴妃的兒子上位?

    應該是這樣,那皇上的病危又是怎麼回事?突然想起歐陽俊說過,年後讓她不要出門,要有大事發生,好似早有預料這件事會發生一樣,那是不是就意味著,皇上這病,其實……

    可萬一是真的呢?姜婉白都不敢想這個可能。

    「娘,皇上不會是喝了咱們的酒,才病重的吧!」田老二都快急哭了,謀害皇上,這可是抄家滅九族的大罪,到時別說是田家,就是整個田家村,能活下來的都沒有幾個。

    「不會,我釀的酒我心裡有數,況且,若真是咱們的酒出了問題,離獻酒到現在也有快二十天了,早就有人來抓我們了,還會等到現在。」這麼說著,姜婉白的心倒還真的踏實了一些。

    「若是,若是因為還沒查到咱們呢?」田老二道。

    「那就更不會了,皇上所用的東西,都是小心又小心的,酒是歐陽俊獻的,若真出了問題,第一個就會找他,治他的罪,然後順藤摸瓜,摸到我們。

    可是現在歐陽俊好好的,可見,這件事有蹊蹺。」姜婉白福至心靈,突然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心一下子就放回了肚子裡。

    「什麼蹊蹺?」田老二問道。

    「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總之,我們只要好好的待在家裡,就應該不會出事才對。」

    田老二見姜婉白說的如此斬釘截鐵,沒辦法,也只有選擇姜婉白,半吊著心走了出去。

    ☆、第130章

    中午吃飯的時候,王氏發現田老五跟狄伯休這個時辰竟然還沒過來,就過去叫他們,結果卻發現他們院子的門虛掩著,裡面空無一人。

    還以為出了什麼事,王氏趕緊回來找姜婉白,將事情說了一遍,最後急道:「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他們還在,怎麼現在就不見了,娘,他們不會出什麼事吧?」

    「沒人?那筠兒呢?」姜婉白問道。

    「昨天晚上,我們快要睡覺的時候,狄伯休突然來找我,說筠兒哭鬧不止,可能是想我了,就把他交給我了,讓我幫忙照顧他。」王氏回憶道。

    這是昨天晚上的事,還安排好了狄墨筠,聯繫到今天聽說的那件事,姜婉白有理由相信,田老五跟狄伯休是被歐陽俊緊急召了回去,也更證明了,這件事歐陽俊是有所準備的。

    「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氏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十分忐忑的問姜婉白。

    「我大致猜到一些,但現在還不能說,這件事跟誰也不要提起,否則我們將會有大禍,知道嗎!」姜婉白囑咐道。

    王氏更擔心了,點了點頭表示她知道了,她張嘴好似還要繼續詢問什麼,卻被姜婉白給阻止了。

    「先這樣吧,就像平常一樣就好,相信過不了幾天,這事情就會有結果了。」說完,姜婉白將視線移到了窗外。

    今天是正月十五,月亮本應該又大又圓,可是現在卻有些陰沉,陰沉的讓人不舒服,只希望能快點晴天才好。

    田家人或多或少的都感覺到了家裡氣氛的凝重,所以每個人都安安靜靜的,安安靜靜的吃著元宵,安安靜靜的回去睡覺,等待第二天黎明的到來。

    正月十六註定是個離別的日子,休息、團聚了一個春節,大家又要各奔東西,田承寶要去酒樓學習,田苗則要回去繼續餵馬,田承玉也要去張家讀書學醫。

    本來按照姜婉白的意思,他們應該等事情平靜下來再出門的,可是趙氏一句話卻打消了這個念頭。

    趙氏一邊給田承寶收拾包裹,一邊道,「我總感覺家裡要出事的樣子,寶兒,如果真發生了什麼事,你照顧好自己,千萬別回來,知道嗎?」

    就是這句話,讓姜婉白決定放孩子們離開,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萬一,如果真有那麼個萬一,家裡出了事,也許這樣還能救到他們。

    懷著這種心思,姜婉白送走了田承寶、田承玉,而輪到田苗的時候,事情卻出現了一點波折。

    趙氏眼圈通紅的拉著田苗的手,小聲道:「我昨天晚上囑咐你的事,你都記住了嗎?娘沒用,不能幫你,這件事都要靠你自己了。」

    田苗的臉有些紅,趙氏說的事並不是別的,而是希望她能自己找個如意郎君,按趙氏的話來說,她已經從這飛出去了,就不要再回來,找個合適的男人,結婚生子,跟田銀鳳一樣享受生活,才是她應該做的。

    可是田苗卻不以為然,這裡是她的家,她的親人全都在這裡,就算她真的嫁了人,她也不會割捨這裡,割捨姜婉白跟趙氏,甚至田家的每一個人。

    「娘,我心裡有數,你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田苗錯開了話題。

    趙氏自然不會就這麼被糊弄過去,又跟田苗說起了這件事。

    她們母女在那裡說悄悄話,這邊,田柳突然來到了姜婉白的身前,猶豫的看了姜婉白一眼,她道:「奶,我有事想跟你說。」

    「什麼事?」姜婉白道。

    田柳用手緊緊的握住了衣角,「奶,我也想跟苗兒一樣,出去做工,你幫我說說,讓我也去行不行。」

    姜婉白有些詫異的看著田柳,不明白她怎麼會突然有這個想法。

    田柳的臉頰微紅,眼角又淚水在打轉,怕被姜婉白看見,她趕緊低下了頭,掩蓋住了自己的異常。

    「為什麼?在家待著不好嗎,出去伺候人可是要看別人臉色的。」姜婉白道。

    田柳沒說話,只是抬手緊緊的握住了脖子上的那條紅狐圍脖,這圍脖正是田苗送給她的那個,她喜歡、珍惜的不得了,每天都戴在身上,不允許別人碰一下。

    前兩天,田承安因為不懂事,吃完排骨不小心將手上的油蹭到了圍脖上,田柳還因為氣的掉了半天的眼淚呢。

    在今天以前,姜婉白一直以為田柳只是恰巧很喜歡這圍脖而已,現在,她倒是突然明白了,田柳喜歡的是這圍脖代表的世界,那種富裕的、奢華的、多姿多彩的世界,就像田苗描述的、田柳心裡幻想的那個世界一樣。

    也是,田柳正是十四歲愛美、好奇的年紀,見到田苗身上的變化,她不希冀才怪,「柳兒,苗兒只說了她想讓我們知道的那些,可是她受的那些苦,吃的那些罪,她卻一點都沒說。」

    破繭成蝶,哪是那麼容易的,姜婉白不用想就知道田苗這一步步的,走的有多辛苦,強迫自己堅強,強迫自己接受別人,更強迫自己將所有的苦都埋在心裡。

    「我不怕。」田柳騰然抬頭,目光灼灼的看向姜婉白,「我不想一輩子就在這裡待著,我想去外面看看。」

    張氏在旁邊立刻沉了臉,「柳兒,你是個姑娘,怎麼能有這種想法呢?出嫁之前要謹慎自持、安居於室,出嫁之後要孝順公婆、敬重丈夫、愛護孩子。

    我平時怎麼教你的,你都忘了嗎?」

    「如果你說的是你這樣的日子,我寧願不過。」田柳嗆聲道,她以前一直以為,她只能跟張氏一樣,小心謹慎的過日子,可是現在,她終於發現了一條不一樣的路,怎麼會放棄。

    「我這樣的日子,我這樣的日子有什麼不對?」張氏被氣的臉色煞白。

    田柳將頭扭到了一邊,不再說話了。

    這種無言的反抗,更氣的張氏渾身發抖,她教了十幾年的女兒,眼看著就要出嫁了,非但沒有賢淑善良,竟然還好高騖遠,嫌棄爹娘,真好,真是太好了。

    「你給我立刻回屋去,好好反省,要是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就永遠也別出屋。」這樣的女兒,嫁出去,也是害人害己,張氏現在倒是覺的姜婉白的做法是對的了,田柳這樣,根本不能嫁人。

    田柳知道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她噗通一聲,跪到了姜婉白的身前,「奶,你能讓苗兒出去,為什麼不能讓我出去?

    我真的不想嫁給那些滿臉汗水,滿身臭味的人,奶,求求你,求求你,讓我出去好不好?」

    田柳兒長的好看,可以說是十里八鄉的一枝花,垂涎她的人不是沒有,可是她其實誰也看不上,以前只是不敢說,現在,她卻決定為自己抗爭一下。

    張氏氣的差點暈倒,大聲喝道:「這是你一個姑娘家該說的嗎?傳出去,這名聲還要不要了?

    張口男人,閉口男人的,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後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這樣,跟那些不知廉恥的女子有什麼區別?」

    說著,她去拉田柳,「你給我回去好好思過。」

    眼看著張氏的手就要碰到田柳脖子上的圍脖,田柳突然尖叫一聲,打開了張氏的手,緊緊的護住了那圍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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