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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41:54 作者: 獨戀一枝花
    「廚子,他真的以為廚子是那麼好當的嗎?是,廚子是不用打仗,可是萬一遇上敵人偷營或者不得已棄營,死的最快的就是這些廚子。」狄伯休沉聲道。

    田老五有些著急,「我剛才還真沒想到這點,那該如何是好?」

    「先別管這件事,如果他問起,你就說你也在等消息,反正就是一個拖字訣。」

    「這……」田老五有些為難。

    「還是你想他去送死?」狄伯休反問道。

    這下,田老五終於下定了決心,狠狠的點了下頭。

    時間一轉眼就到了今年的最後一天,一大早起來,田家人就開始忙著貼春聯、貼福字,忙的不亦樂乎。

    等到太陽升起的時候,田良東用馬車將田承寶送了回來,並且給田家帶來了肉、雞、核桃等禮品,擺了整整小半個屋子。

    還真是有些日子沒見田良東了,姜婉白問起了他在京城新開的那家酒樓的生意。

    田良東紅光滿面的,「還要多謝嫂子的紫芝醬,酒樓開業第一天,就慕名來了很多人,現在,終於在京城站住了腳跟。」

    「那就好。」姜婉白笑道。

    田良東跟姜婉白說了好一陣閒話,這才說要離開。

    眼看就要吃午飯了,本來,姜婉白還想留他在這吃的,但轉念一想,今天可不同往日,是一家人團聚的日子,便送他離開了。

    等他離開之後,田家開始做午飯,這時,田承寶抱著一個罈子找到了姜婉白,「奶,你看看,你說的水豆腐,是不是就是這樣的?」

    「水豆腐?」姜婉白疑問道。

    「就是用來做文思豆腐的,奶,你上次不是說,咱們這裡的豆腐水份太少,需要用南方那種水豆腐,才能做出這道菜嗎!」田承寶抱著罈子,一臉認真的道。

    「你做出這種豆腐了?」姜婉白說著,伸手將罈子里的豆腐小心的拿了出來,只見那豆腐如白玉一般晶瑩剔透,隨著她的動作一顫一顫的,嫩滑無比,可不就是水豆腐。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所以來問你。」田承寶道。

    「就是它,承寶,你真是太棒了!」姜婉白贊道。

    田承寶被誇了,臉頰微紅,聲音也帶了一點羞澀,「奶,你說過,如果我做出這水豆腐,你就教我做文思豆腐。」

    「教,我們現在就做。」一說起吃的,姜婉白也很興奮,領著田承寶就來到了廚房。

    文思豆腐主要考究的刀工跟吊湯,田承寶現在的刀工一流,這將豆腐切成細絲的問題自然交給他,至於吊湯,今天田家剛殺了家裡的幾隻公雞,正好合用。

    姜婉白細細的調著高湯,務必使湯既濃又清,而田承寶則全神貫注的切著那豆腐,兩人互相配合,倒還真有幾分默契。

    噼噼啪啪的鞭炮聲過後,田家人加上狄伯休圍坐在飯桌前,看著那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既感慨,又興奮。

    「我從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去年這個時候,我們還連塊大點的肉都買不起呢!」田老二感嘆道,「現在倒好,一桌子全是魚、肉,真好似在夢裡一般。」

    「夢裡?夢裡的肉可沒有香味,多少次,我都夢見面前擺著一碗紅燒肉,可惜都是能看不能吃。

    好不容易有一次,我終於將肉吃到嘴裡了,卻覺的又硬又難吃,當時我還在想,這肉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跟木頭片子似的。

    不過就是這樣,我都沒捨得鬆口,一隻咬牙吃啊吃的,結果,第二天早上醒來我一看,差點沒後悔死,你們猜怎麼回事?

    我旁邊的木箱子上全是牙印。」田老四說著,哈哈的笑了起來。

    「你終於承認了,我當時就問你,這牙印是不是你啃的,你非說不是,說是耗子啃的,耗子啃的跟人啃的印子,我能分辨不出來嗎!」趙氏今天也很高興,開始打趣田老四。

    「那時候咱倆剛成婚,我這不是覺的太丟人嗎。」田老四笑道。

    趙氏嗔了田老四一眼,「現在不怕丟人了?」

    「不怕,現在日子好了,我什麼都不怕。」田老四笑道,他這一句話,說的大家都笑逐顏開。

    終於開始吃飯,也看出了眾人的差異,田家人雖然這段日子肚子裡有些油水了,但還是喜歡吃那些大魚大肉,而姜婉白跟狄伯休則不同,他們則傾向於素一點的菜,比如那道文思豆腐,就是他們的最愛。

    「這豆腐是怎麼做的,竟然這麼綿軟。」狄伯休稱讚道。

    姜婉白將豆腐的來歷及做法說了一遍,最後道:「也虧了承寶能做出這豆腐,還能切的如此細。」

    眾人聽完這好似傳奇故事一樣的曲折經過,都看向田承寶,目光中滿是讚賞。

    田承寶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惹的眾人又露出一個笑容。

    吃完飯,眾人坐在一起說著閒話,趙氏則不時的往外面看著,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

    眾人都知道她在等田苗兒,也不好說什麼,只是無聲的陪著她。

    當太陽即將散盡最後一縷光輝的時候,趙氏已經在屋裡坐不住了,來到院門外往路的盡頭望著,希望能看到她所期待的那個身影。

    而田家其它人竟然也不約而同的站到了那裡,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的長長的,又交疊在一起,就像一座環聚在一起的山峰一樣,厚重而沉穩。

    突然,路的盡頭飛奔過來一匹黑馬,黑馬似閃電一般迅速,在眾人看清馬背上那個人的容貌前,那一人、一馬便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黑馬好似游龍一樣精神,嘶吼間隱隱帶著一點龍吟般的震撼人心,而馬背上的女子,就更加動人心魄。

    一身勁裝乾淨利落,兩條麻花辮率真爛漫,蜜色的肌膚在金色的陽光下閃爍著健康的光澤,再襯上她微黃的眼睛,那如野火一般的精神頭,這女子,雖然不是最好看的,但卻是最惹眼的。

    這是田苗嗎?姜婉白都有些不敢認了,這才幾個月,原來那個走路縮著肩膀,說話畏畏縮縮的孩子,就變成了這樣一個如野糙般強韌的少女。

    雖然都說女大十八變,可她這變化也有點太大了,不會也被人穿了吧,姜婉白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田家人的想法跟姜婉白都差不多,所以一時間都有些反應不過來,就連趙氏都是,張了幾次嘴想叫田苗,可就是不敢叫。

    ☆、第129章

    田苗日夜跟駿馬相處,潛移默化,還真的將馬的那種精神學了個十足,翻身下馬,她筆直的跪到姜婉白身前,略帶哭音的道:「奶,我回來了。」

    她這麼一說,姜婉白才反應過來,一把將她扶起來,她笑道:「回來就好,一路凍壞了吧,走,進屋暖暖。」說著,她帶著眾人進了屋。

    對于田老五,田苗是認識的,可是狄伯休,她就不知道是誰了,到了屋裡之後,姜婉白首先給兩人做了介紹,然後簡單提了一下田老五現在的身份,眾人這才開始閒話家常。

    「對了,我還給你們帶了東西。」田苗說著,將隨身的一個大包裹打開,開始分發裡面的東西。

    「奶,這人參產自靈威山,給你補身最好,二伯、二嬸,這紅瑪瑙據說能保佑人健康長壽,是我特意給你們的。

    三叔、三嬸,這狐狸皮又柔軟又暖和,你們試試,還有柳兒,我特意選了這條紅狐的圍脖給你,你皮膚白,戴上一定好看。

    ……」田苗給每個人,甚至田承安、狄伯休、田老五還有狄墨筠都分了禮物,而且每件禮物雖然不是價值千金,但也值些銀子,將田家人驚的目瞪口呆。

    「苗兒,你這些東西都是哪來的?」姜婉白可不相信,只當一個餵馬的雜役,能買得起這些,就算不吃不喝,能買的起其中的一件,就不錯了。

    趙氏本來還沉浸在夢一般的喜悅中,一聽姜婉白這話,立刻反應了過來,一把抓住田苗的手,她急道:「苗兒,你可不能丟下娘,娘不想要這些,只想要你平平安安的。」

    田苗被這麼關心,眼圈有些發紅,笑著回握住趙氏的手,她對姜婉白道,「這些東西還真的不是我買的,是別人送的。」

    接著,田苗就講述了一個好似離奇,又在情理之中的故事。

    原來,西域牧民一般都不耕種,隨糙而行,而每到冬天,糙木凋零的時候,也就是他們生活最艱難的時候,如果運氣不好,遇上大風雪,牛羊死傷無數不說,就連人,都可能會被凍死餓死。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也學會了在秋天的時候囤積糙料,搭建糙棚,不過,糙就那麼多,他們又沒有自己種植的習慣,哪裡能存夠糙料,所以,他們會選擇跟黎朝的商人購買。

    這時候,就是黎朝購買西域良駒的好時機,不但能買到很多價格便宜的好馬,有時候還能買到一些稀有馬種,畢竟在餓死與一匹馬之間,就算是頑強的西域人,也不得不謹慎一些。

    今年入冬之前,歐陽家決定再去西域去買一次馬,而田苗則因為李師傅的特別推薦,得以跟著去了那裡。

    都說糙原跟大海都會使人心胸開闊,這話一點也不假,這一路的壯麗風光,再加上那率真熱情的糙原人,都影響著田苗,讓她變的越來越堅韌,就如同這糙原上的花一樣,雖然不是最美的,卻是生命力最頑強的。

    眼看著糙原之行就要結束,這天,商隊到了糙原上最大的部落阿朵里,商隊其他人都去跟部落首領談生意,田苗則想著趁著這個機會給家裡人買點禮物,所以就饒有興致的四處閒逛著。

    逛著逛著,她被一種紅色的小花吸引,便不知不覺的離開了部落,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見四處蒼茫一片,讓人分不清哪裡是來路,哪裡是去路。

    正當她有些著急的時候,遠處突然跑過來一匹黑馬,黑馬上馱著一個八九歲的孩子,此時,黑馬似乎有些癲狂,一邊跑著,一邊揚起前蹄、抬起後蹄的亂踢,似乎想要將那孩子甩下身去。

    那孩子倒是很頑強,一直狠狠的抱著馬脖子,但他力氣太小,這樣做不但無濟於事,反而使得黑馬更加暴躁,現場險象環生。

    田苗當即就決定試著安撫這匹黑馬,救下這孩子,也幸好,她最後成功了。

    當這孩子帶著田苗回部落之後,田苗才知道,這孩子竟然是部落首領的兒子,部落首領當即表示,田苗是他們部落最尊貴的客人,並立刻跟歐陽家的商隊達成了交易。

    等到田苗走的時候,部落首領送了她這些禮物,而那孩子,則將那匹黑馬送給了她,也就是外面她剛剛騎來的那匹。

    「事情就是這樣。」田苗很平靜的說完了整件事情,好似這其中的兇險、離奇,根本不是發生在她身上,而是發生在一個陌生人身上的一樣。

    田家人消化了好一會兒,才接受了這件事,好奇的問起田苗,那西域的人長的什麼樣,西域都吃什麼等等,田家一片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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