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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41:54 作者: 獨戀一枝花
    田金鳳的心裡很亂,所以也沒再反駁梁高遠,只是胡亂的點了點頭。

    梁高遠離開王家,望著西邊染了半邊天,好似鮮血一樣的火燒雲,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不知道怎麼來的,但以往,就是靠著這種類似直覺的預感,他才一次次化險為夷,將梁家發揚光大。

    這次,梁高遠神情一肅,不能等了,明天就將那個叫果兒的小丫頭娶過來,子嗣的事才是當務之急,等這件事塵埃落定,他再慢慢收拾田銀鳳也不遲。

    下定了決心,梁高遠回去準備東西。

    田金鳳在梁高遠走後本想立刻去田家的,可是她一看這天色,恐怕要去的話,到時會走夜路,她一個女人,這樣可不行,猶豫了一下,她就按捺住了心頭的焦躁,專等明天。

    第二天早上,陶氏正木愣愣的坐在炕上發呆,就聽見外面響起嘭嘭的敲門聲,嚇的她一下子就跳了起來,驚慌的看向外面。

    「孟家人聽著,梁老爺帶著花轎來迎親了,你們快點開門,不然,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了。」外面有人嚷嚷了這麼一句,隨即就響起了禮樂的聲音。

    陶氏都被嚇傻了,不是說日子定在十月初六嗎,怎麼這麼快就來了,那她該怎麼辦?

    來回在屋裡轉了兩圈,她一咬牙,決定按想好的辦,趕緊爬上炕,她將鋪蓋鋪好,又在被子裡塞了兩個枕頭,粗略的看了一眼,大致上看不出什麼破綻,她這才匆匆忙忙的跑出去開門。

    然而,還沒等到她來到門邊,那松木做成的兩扇木門,就被人從外面給踹了開。

    門外,梁高遠一身大紅的喜袍,胸前帶著紅花站在最前面,他身後則是一頂大紅色的轎子,還有媒婆、鼓樂手等,還真是一副要迎新娘的樣子,只不過最前面那幾個惡形惡狀的家丁,還有那些人眼中的戲謔,則表明了這婚事的不一般。

    梁高遠一見陶氏出來了,淡淡一笑,衝著陶氏作了一個揖,「小婿拜見岳母,今天的事情是有些倉促,請岳母原諒,等過了這陣,我一定好好補償。」

    陶氏聽梁高遠叫她岳母,氣的她直發抖,比她都大的男人,竟然還想娶她女兒。

    梁高遠沒得到回答,也不在意,直起身,他示意媒婆上前,「小婿知道岳母家裡肯定沒準備,就特意帶了成婚要用的東西來,一切有我,岳母大可不必操心。」

    他的話音一落,媒婆帶著幾個人就要往裡走,那些人手中拿著嫁衣、蓋頭等物,甚至還有一副純金的頭面,能看得出來,梁高遠對這次的婚事,還是很重視的。

    可惜,這重視陶氏根本就不想要,一下拉住那些人,陶氏怒道:「我丈夫呢?」

    「岳父大人啊。」梁高遠一拍腦門,「等我回去,就派人把他請出來,保證一根毫毛都不會傷害他。」

    「我不信,你當時說,只要我們答應婚事,就一定會放他回來的,況且,成婚這麼大的事,他不在,這算怎麼回事?」陶氏道。

    梁高遠一聽陶氏這語氣,竟然隱隱有答應的意思,頓時喜出望外,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想跟孟家鬧僵,畢竟,孟家可是他未來兒子的外租家。

    還有,如果果兒能盡心為他生孩子,可比這麼強來要好上許多。

    「岳母放心,我答應的事一定會辦到的,這樣好不好,我現在就派人去請岳父,等岳父回來了,也正好喝喜酒。」梁高遠耐心的跟陶氏商量著。

    可是陶氏卻一點也不領情,「除非我看到我丈夫,否則,今天就算死,我也不會讓你們進屋的。」說著,她還拿起了一邊的鋤頭,橫眉冷目的看向梁高遠。

    陶氏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樣,梁高遠也有些生氣了,陰沉著臉看著陶氏。

    陶氏絲毫不迴避,一臉決絕的回望向他。

    半晌,梁高遠抬手叫來了管家,讓他去牢里提孟大夫,管家答應著,一路小跑的就走了。

    等他走後,院子裡的眾人僵持在了一處,氣氛沉悶不已。

    而此時,田家,田金鳳將她打聽到的事告訴了姜婉白,最後道:「我剛才來的路上,還遠遠的看見了梁家迎親的隊伍,梁高遠好像要今天就去娶親。」

    不好,姜婉白心道,孟果兒在她這裡,梁高遠在孟家見不到人,肯定會遷怒陶氏,陶氏很可能凶多吉少,還有,處理完陶氏,梁高遠肯定會來這裡,到時,一場大禍就在眼前。

    「這次的事謝謝你,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要辦。」姜婉白對田金鳳道。

    田金鳳見姜婉白一副心急如焚的樣子,猶豫了一下,道:「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這件事我已經有了打算,你在這裡根本幫不上忙,反而會引來梁高遠的記恨。」姜婉白說著,就站起了身,時間刻不容緩,她要馬上行動。

    田金鳳詫異的打量了一眼姜婉白,只覺的這樣的姜婉白陌生的很,在她記憶里,她娘從來都是溫聲軟語的,遇到什麼事,都是依賴她爹,怎麼現在……

    又想起之前跟姜婉白的交鋒,她發現好像從她上次來田家開始,她娘就變成這樣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人的性格,竟然能變化這麼大嗎?

    ☆、第93章

    「你怎麼了?」姜婉白髮現田金鳳有些不對勁,就開口問道。

    田金鳳被驚醒,趕緊打著馬虎眼,「我在看這房子的布置,跟以前,一點都不一樣。」

    當然了,這裡面的東西全是按照姜婉白的喜好來的,「這世上哪有一成不變的東西,人是如此,事情是如此,連這房子都不是家裡原來的房子了,這布置,又怎麼會一樣。」姜婉白隨口道。

    田金鳳卻恍然大悟,是了,她離家都這麼多年了,她自己都變的不認識自己了,她娘怎麼會不變。

    尤其是在家裡接連遭受大挫,她娘是家裡的支柱,也由不得她不變。

    這麼一想,田金鳳更加後悔自己當時鬼迷心竅,竟然在家裡最困難的時候,因為怕惹公婆不高興,而跟家裡斷絕來往。

    姜婉白看田金鳳的臉色變來變去的,還以為她又打什麼鬼主意,立刻道:「我馬上要出門,就不留你了。」語氣中的送客之意十分的明顯。

    田金鳳並不怪姜婉白這麼說,嫌隙已經存在,哪是那麼容易消除的,將自己的打算埋在心底,她對姜婉白說如果有事,就去找她,就起身離開了田家。

    她前腳走,姜婉白後腳就讓田老二套了牛車,直奔縣城。

    平陽縣城南面,一處既清幽又典雅的院子內,姜婉白跟著帶路的家僕一路前行,最後來到了一處花園。

    家僕指著花園裡的林學士道:「我家老爺就在那裡,不過他現在在研究大學問,你們千萬不要去打攪他,不然他發起脾氣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姜婉白一聽,有些急,她這裡都火燒眉毛了,「林學士研究學問,一般需要多久?」

    「這可不一定,要是老爺想明白了,可能只是一炷香,一盞茶的時間,要是老爺想不明白,研究半天甚至一兩天,也是有的。」說完,家僕繼續道,「你們就在這裡等著好了。」

    這麼等,什麼時候是個頭,姜婉白很想立刻上前,可是她也怕她這樣真的會惹怒林學士,上次林學士只說欠她一個人情,誰知道這人情到底有過大,要是她貿然行事,林學士不幫她,她到哪裡去找第二個能幫她的人。

    忍著心中的焦急,姜婉白點頭答應。

    家僕見姜婉白明白了,在原地跟著姜婉白站了一會兒,就去忙他的事,只剩下姜婉白跟田老二站在那裡,如坐針氈。

    一晃,一炷香的時間就過了,林學士別說研究完,他連動都沒動一下,好似入定了一般。

    姜婉白雙手緊扣,來回的走著圈圈,最後,她實在等不及了,就湊到了林學士的身邊,想看看他到底在研究什麼。

    林學士的身前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個瓦罐,瓦罐里有兩個桌球大的圓球,一個看樣子是木頭做的,漂在水面上,表面光滑圓潤,好似塗了漆,一個卻是鐵的,沉到了水底。

    瓦罐的旁邊,還放了一桿秤,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就在姜婉白打量這些東西的時候,林學士突然動了,他一把拿起那木球,放到秤上,喃喃自語道:「木球放到水中,瓦罐里溢出來的水的重量,跟這木球一樣,可是這鐵球呢,溢出來的水的重量就比這球少了很多。

    難道這就是木球能浮在水面上,而鐵球卻沉底的原因?」林學士說完這句,又陷入了沉思。

    姜婉白一聽,卻一愣,她沒想到,林學士竟然說出了這番話,而且已經無限接近浮力的真諦。

    浮力,在地球上最早由阿基米德發現,並且還用這個發現鑑別了純金打造的王冠中是否摻雜了銀,等於物體的重力,等於液體的密度乘以常數g乘以排水體積。

    林學士現在的發現,大約就跟阿基米德差不多,物體在液體中所受到的力,等於被排開的液體的質量,只不過他在計算方面,因為還沒有牛頓這樣的人發現重力,所以又被局限住了。

    「木球浮在水面上,鐵球沉在水底,它們的情況不一樣,怎麼能放在一起比較。」知道林學士不解開這個問題,絕對不會理她,姜婉白猶豫了一下,便插嘴道。

    「對啊,我怎麼忘了這個。」林學士並沒注意到旁邊有人插嘴,他的兩隻眼睛直愣愣的盯著那兩個球,有些驚喜的道,「要是這鐵球也能像木球一樣浮在水面上……」

    說到這裡,他自己都覺的自己的想法可笑,否定道:「怎麼可能。」

    「鐵球是沒辦法浮在水面上,但是要是把它打成薄薄的鐵盒子,就像是木船那樣,沒準就可以呢?」

    「根本不可能。」林學士下意識的反駁了一句,「從來都只聽說過木船,誰見過鐵船。」

    「沒見過不代表不存在。」在現在,鋼鐵遊輪不是到處亂跑,姜婉白對她說的話,有著絕對的信心。

    林學士終於察覺到了姜婉白的存在,不過他卻沒怪她,而是有些猶疑的問道:「難道你見過?」

    「我……」姜婉白還真不敢說她見過。

    林學士見姜婉白語塞,還以為她被他問住了,之前她所說的都是胡言亂語,就有些生氣,一臉不愉的道:「信口胡言,此乃小人所為。」

    他這個態度,這個語氣,姜婉白哪裡還忍得住,「我是不是胡言,等以後自有分曉。

    林學士學貫古今,我現在有一個問題,希望你能幫我解答一下。大家都知道,這湯圓剛下鍋的時候會沉底,可是過了一會兒,就會浮上來,請問這是為什麼?」

    「那是因為湯圓熟了,不對。」林學士神情一肅,半晌,才好似想到了什麼一樣道,「是因為湯圓的大小變了,同樣的湯圓,它的個頭變大了,它就能浮起來。」

    說到這裡,林學士的眼睛唰的一下子就變亮了,就好似點亮的火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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