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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41:54 作者: 獨戀一枝花
    當然,姜婉白並沒有說什么小孔成像這種超前的詞彙,只說了做法,別人再追問她為什麼會這樣,她也只是推說以前無意中發現的一個現象,覺的很好玩,今天就拿來用了。

    說到那冰皮月餅,姜婉白道:「這月餅我一共做了十八種不同味道的餡料,將它們按照一定規律,包進月餅皮里,大家每個人只吃了那麼一小塊,自然會吃到不同的味道。」

    最後,姜婉白對著林學士還有眾人又施了一個禮,「班門弄斧,還請大家原諒。」

    林學士一聽,卻隱約覺的他好似抓到了什麼,他推崇自然唯物論,認為萬物都有其源頭,比如,船為什麼能浮起來,鳥為什麼能在天上飛,都能用理論解釋。

    其實他這種學說,有點類似現代所說的相信科學,只不過,他這種學說還處於朦朧的初級階段,又遠超了人類的科技進程,自然有很多地方無法解釋。

    而姜婉白所利用的原理,就是科學,這就相當於將未來的某些結果提前告訴了林學士,林學士當然會感到不一般,說白了,林學士其實就是一個剛剛起步的科學家。

    立刻讓姜婉白帶著他又做了一遍,發現事實果然如同姜婉白所說,他突然豁然開朗,他的學說,終於有了立世的根基與佐證。

    當然,這些都需要他回去再好好細想,但思想已經有了,其他的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古代人,能自己創立一門學說的,基本上都是大賢,比如孔子的儒家,老子的道家等,那都是能流傳千古的,姜婉白只想給她的冰皮月餅來個華麗麗的開場,卻沒想到,無意中幫了林學士,也不知道是機緣巧合還是命運使然。

    總之,林學士十分感激姜婉白,「這冰皮月餅雖然不是墜月,但在我看來,卻不相伯仲,只有這樣冰清玉潔的月餅,才能配得上那皎皎的明月,還有月宮裡的嫦娥仙子。

    我決定,今晚詩會的主題,就是這冰皮月餅,還有,以後每年,游鴻詩社拜月,只用這冰皮月餅。」

    眾人剛才也震驚於冰皮月餅的神秘、好看與美味,自然興高采烈的應和著,可以想見,明天會有多少關於冰皮月餅的詩詞、傳聞出現,明年,這冰皮月餅又會多麼受追捧。

    姜婉白現在就在計算,她明年能拿到多少分紅。

    她已經跟崔景堂達成了協議,她出技術,由崔景堂負責製作和售賣冰皮月餅,冠上田記的名字,所得的利潤,她得三成,崔景堂得七成。

    其實姜婉白要是能放棄冠名,她能得更多的利潤,只不過,她不想那樣,要知道,一個品牌的力量,遠比短暫的利潤要有用的多,而且,她跟崔景堂的合作是有時間限制的。

    等時間一到,她要是有資金……

    姜婉白現在只遺憾今年的中秋已經過了,月餅這種東西又有時令性,要想拿到錢,估計只能等明年,一年時間,真是煎熬。

    姜婉白在這裡想的入神,卻沒發現周圍的人早已經散開了,涼亭里只剩下林學士、崔景堂、唐少正跟她。

    「我欠你一份很大的人情,以後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來找我,能幫到的,我一定會幫。」

    林學士突然說了這麼一段話,讓崔景堂跟唐少正都吃了一驚,林學士的承諾,這可不是用金錢來衡量的。

    姜婉白下意識的問道:「什麼人情?」她怎麼沒發現。

    「以後有機會,我會告訴你的。」林學士避而不答,在他看來,姜婉白一個農家婦人,能做出這些肯定是誤打誤撞,他把他的理論告訴她,也只是對牛彈琴而已,還不如不說。

    不過,要是林學士知道姜婉白是從現代穿過去的,能解決他很多疑惑,不知道會不會把腸子都悔青了。

    姜婉白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有人欠他的,總比她欠別人的好,尤其,這個人還很厲害,「我記住了,那就多謝你了。」姜婉白笑道。

    事情塵埃落定,姜婉白婉拒了林學士跟崔景堂的挽留,跟唐少正急匆匆的回了家,這種全家團圓的時候,只有守在家裡,跟家人一起過,才最好不是嗎。

    月兒圓圓照九州,幾家歡喜幾家愁,幾家兩人同羅帳,幾家飄零在外頭。

    田家此時,又有幾人在家中等待,又有幾人在外地飄零,同一輪明月之下,他們又有沒有想家,想家中的那些親人呢。

    ☆、第83章

    此時,田家那些不在家的人,都在幹什麼呢?

    一個陡峭的山坡上,田老五趴在灌木叢里,聚精會神的看著天上的明月,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好像已經化成了雕像一般,不知道是在想田家村的那些人,那些事,還是在想他這些天的離奇經歷。

    離開田家村,他一路南下,本來想找個沒人認識他的地方重新開始,可是他身上沒有一文錢,又沒有官憑路引,誰敢收他這個流民啊,遇見好心的人,還會給他一點飯吃,遇見心腸硬的,直接用棍棒招呼,把他趕出家門。

    他這才叫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轉機出現了。

    趙家村來了一夥剿匪的官兵,說是帶了縣令的文書,要征村裡的男人去當兵,村民一聽說這事,立刻亂成了一鍋粥,這年頭,但凡有一點活路,誰願意當兵。

    村民愁眉不展,田老五卻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他找到一家還算富裕的人家,說他可以替他家的兒子去當兵,只要他們能給他一身衣服,加一頓飽飯就行。

    那戶人家起初都有點懷疑他們是不是在做夢,這種好事,竟然讓他們給遇上了,直到問明白以後,才高興的答應了,甚至恨不得把將田老五當做親生兒子一樣供起來。

    等到徵兵的人一來,田老五開始了他的軍隊生涯。

    剿匪的危險性毋庸置疑,都是在刀尖上舔血,尤其是當他們的人還不如土匪的人多的時候,到現在,田老五已經親手埋過四個趙家村跟他一起出來的人了,他不知道,下一個,會不會是他自己。

    可是,田老五卻一點都不怕,他這條命,本來就是賺的,只不過,有一點,他很不甘心,也正是為了這麼點不甘心,他才頑強的活到了現在。

    轉動了一下眼珠,田老五剛要眨一下眼,一枚火箭就飛上天,劃破了夜空。

    來了,田老五精神一抖,狠狠的眨了眨眼,將所有的思緒全都壓在心底,他第一個,就像離弦的箭一樣,衝出了灌木叢,殺向山上。

    飛雲寨足有上千人,守著隘口,易守難攻,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今天是中秋,寨子裡的人正在慶祝,守備鬆懈,正是攻打他們的好時機。

    再加上,歐陽俊早已經混入了寨中,剛才的火箭,就說明事情很順利,現在,再來個裡應外合,想來,飛雲寨的人是再也看不見第二天的太陽了。

    飛雲寨在上演著生死大戰,平陽縣的縣牢里,此時也不平靜。

    梁高遠一身素色,眉頭緊皺的站在大牢外,打量著大牢里的田金鳳,有些難以置信,這個髒的好似土撥鼠一樣的女人竟然會是田銀鳳的親姐姐,牢頭不會弄錯了吧!

    也不怪梁高遠如此想,此時的田金鳳滿身的污泥,又黑又瘦,鬢角全是白髮,現在,要是說她比姜婉白歲數大,估計都有人相信,而田銀鳳呢,就跟一朵睡海棠一樣,風華正茂,兩人根本沒有一點對比性。

    「你就是田金鳳?」梁高遠打量了半天,決定開口問一下。

    田金鳳木楞的呆坐在地,好似沒聽見梁高遠的話一樣。

    梁高遠心中有些猶豫,他是不是該離開,他需要的是一條見人就咬的瘋狗,可不是一個只知道傻坐著的呆子。

    「你恨不恨田家的人?是他們告訴我,你偷了我家的玉佩,我才會對你出手的。」梁高遠決定試探一下。

    田金鳳噌的一下抬起了頭,一張臉扭曲的就像風乾的肉乾一樣恐怖,再配上那滿是恨意的雙眼,真是好似惡鬼殭屍一般。

    梁高遠對他看到的非常滿意,「我可以讓人放你出去,只要你答應我,讓田銀鳳那個賤-人不得好死。」

    說起田銀鳳,梁高遠的臉也開始扭曲。

    他這次去京城,事情辦的異常順利,辦完事,從京城回來,他一路上都在想梁安,想他這個唯一的兒子,想著再原諒他一次,以後好好教導他。

    結果,他回到家,兜頭就是一桶涼水,澆的他渾身冰涼,他那個想了一路,念了一路的兒子,竟然成了一具早已冰冷的屍體,就好似做夢一樣,而且還是個噩夢。

    白髮人送黑髮人,他當即就暈了過去。

    之後這些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直到今天,中秋,這個團圓的日子,他才終於重新站了起來。

    現在他有多痛苦,他就有多恨田銀鳳,但礙於唐少正,他不能明目張胆的出手,思來想去,他才在晚上,來大牢里見田金鳳。

    梁安的死全怪田銀鳳,他要讓田銀鳳給他兒子陪葬。

    田金鳳的嘴微張,喉嚨里發出「呵呵」的怪聲,臉上又是興奮,又是瘋狂,「王順,這麼多年,我為你們家當牛做馬,你就這麼對我。

    該死,你們都該死。」說著,她突然衝到了柵欄邊,將手臂伸出柵欄,一邊揮舞著,一邊朝梁高遠吼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田金鳳最恨的人,就是王順,她的丈夫。

    為了他,她狠下心不再跟田家的人來往,為了他,她給王家全家人當牛做馬,還是為了他,她這才偷了那玉佩,只為了他一句「身上沒有個能拿得出手的東西,抬不起頭來」。

    可是,他是怎麼回報他的呢?第一個就把她推了出來,甚至在官府已經判她坐牢三年之後,他為了討好梁家,還求官府嚴懲她,他怎麼能說的出口。

    田金鳳現在只想挖開王順的心,看看他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

    可見,傷人最深的永遠是那個人最在乎的人,尤其是在付出跟回報不對等的時候。田金鳳對田家,只不過是不忿,但對王家,卻是徹骨的恨。

    梁高遠很滿意田金鳳的活力,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道:「過段時間,我會放你出去的。你出去之後,想怎麼對付王家我不管,但我一定要田銀鳳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回應梁高遠的,是田金鳳歇斯底里的叫喊。

    「你可以先想想,出去之後要怎麼做。」梁高遠陰測測的笑了一下,然後轉身消失在牢房門口,他覺的,他現在可以回去欣賞一下月色了。

    至于田金鳳,她叫喊了良久,這才跌坐在地上,月光透過牆上的通風口,隱沒在她的臉上。

    此時的田老大家,周氏一邊心疼的給田承業敷著臉,一邊橫眉冷眼的斜著田老大,「你這個廢物,只不過去祭個祖,怎麼就讓承業傷成這樣,下次,你再敢跟我提祭祖的事試試。」

    田老大低著頭,站在一邊沒出聲,不知道在想什麼。

    田老大不說話,周氏立刻就怒了,「啪」的一下,她拿起旁邊的茶碗砸向田老大,正砸在他腦門上,瞬間,田老大的額頭就見了血,血混合著茶葉,蜿蜒流下,好似開了雜貨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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