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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41:54 作者: 獨戀一枝花
那東西似乎很顧忌金豆,兩隻前腳稍微抬起,就跟人一樣半立在空中,跟金豆僵持起來。
「是黃鼠狼。」田老四喊了一聲,然後唰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滿臉憤怒的道,「奶奶的,竟然讓一隻黃鼠狼給耍了。」說著,他抄起了旁邊的笤帚,想狠狠的教訓一下這隻黃鼠狼。
那黃鼠狼前後被夾擊,突然一抬屁股,放出一股淡綠色的氣體,空氣中立刻傳來一股難以言明的噁心氣味。
姜婉白在田老四喊出黃鼠狼的那一刻,也終於知道了這是個什麼東西,原來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黃鼠狼,以前總聽別人說,就是沒這麼仔細的看過,今天可算是見到了。
鼻子裡都是黃鼠狼那臭屁的味道,姜婉白趕緊捂住鼻子,朝後面退去,不過那臭屁的擴散速度顯然比她快多了,不一時,她就覺的頭暈眼花的。
田老四被這臭屁也給熏的夠嗆,不得不跟著姜婉白往後面退。
那隻黃鼠狼一看機會來了,正要撒腿逃跑,突然,一張細密的網從天而落,將它罩在了中間,原來,是田老二回來了,正看見這黃鼠狼要跑,這才趕緊撒的網。
姜婉白站在一邊,緩了好久,這才覺的好了一些,回身,正看見田老二將那隻黃鼠狼往木籠子裡關,立刻道:「這就是偷雞賊吧?」
「可不就是它,還有剛才那個小笸籮,也是因為它在底下頂著,這才跳來跳去的,還有那叫聲也是它,這東西,賊著呢!」田老二又檢查了一下木籠子,發現那黃鼠狼肯定跑不出來,這才放心了。
竟然是這東西的叫聲,可笑,她還以為是哭聲呢,果然是疑心生暗鬼,姜婉白覺的自己有點丟臉,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而是問道:「你把它關起來,是要幹嘛?」
說起這個,田老二笑了,「賣個鎮上製作毛筆的人,這東西的毛最適合做毛筆,讀書人還給它起了個好聽的名字,叫什麼『狼毫』,這麼一隻,能做好多毛筆了。」
「能賣多少錢?」姜婉白沒想到這東西也能換錢。
「大概能賣二三百文吧。」
「這麼多?」二三百文,夠買兩隻雞了。
「這東西是活的,所以才值錢,要是只死的,就不值幾個錢了。做毛筆必須用活的黃鼠狼,死了,皮毛就散了,不好用了,可是這東西精的很,要抓一個活的,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才這麼貴。」田老二看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不過,這麼說,今天晚上還發了一比小財,姜婉白臉上掛上了笑容。
這時,田老四也湊了過來,「娘,金蛇可是我們家的財神,這下,你該相信了吧!」
聽田老四提起金豆,姜婉白趕緊朝旁邊看去,她記得金豆剛才還在那裡的,可是,她卻沒看到金豆,它不知道什麼時候,早爬走了。
想到剛才金豆勇斗黃鼠狼的樣子,姜婉白突然覺的,也許這裡的人相信金蛇會帶來吉祥是有道理的,起碼有它在,一山難容二虎,其它的蛇蟲鼠蟻之類的禍害就進不了家門了。
瞬間決定以後要和平的對待金豆,姜婉白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這才道:「天都這麼晚了,大家趕緊回去睡覺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大家經過剛才的事,倒是一點都不困了,不過,他們還是各自回房睡覺了,畢竟,明天還有明天的事情要做。
第二天一早,田老二就拎著木籠去了鎮上,至於姜婉白,則將家裡的人都叫到一起,開始剁花生、搗辣椒,明天就要殺牛做牛肉醬了,這材料可要提前準備好。
一邊幹著活,姜婉白一邊看著田承運他們,昨晚她將那些刺蝟放了,本來還想今天早上跟這些孩子解釋一下的,可是看他們的樣子,好似根本不關心這件事,這倒是有些奇怪了。
稍微一想,姜婉白又想明白了,這刺蝟是她放的,這些孩子能說什麼,他們在這家裡,可是最沒有話語權的了。
看來,穿成個老太太,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的,姜婉白苦中作樂的想道。
熱火朝天的幹了半天活,眼見著這調料就要準備好了,姜婉白卻突然想起了這件事,趕緊對田老三道:「老三,你去問一下,那罐子明天能不能做好,或者看他們做好多少,明天都給咱們送來,咱們這裡急用。」
「嗯,我馬上就去。」田老三擦了擦手,轉身出了院。
他走後沒多久,田老二就一臉悶悶的回來了,這讓姜婉白有些奇怪,早上走的時候還是笑容滿面的,怎麼現在就變成這樣了。
「老二,怎麼回事,那黃鼠狼賣了多少錢?」姜婉白問道。
田老二摸出一小串錢遞給姜婉白,「賣了三百文。」
「價錢挺高的!」姜婉白接過錢,感嘆道。
田老二點了點頭,「那老闆說,咱們逮的那隻黃鼠狼毛色好,所以破格給了個高價,說以後要是再逮到,還送到他那裡去。」田老二乾巴巴的說完這兩句,就又不說話了。
姜婉白總是這麼跟擠牙膏似的問,也有點問煩了,便直接道:「我看你臉色不好,在鎮上遇見什麼事了?」
田老二有些吃驚的看了姜婉白一眼,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道:「我去見大姐跟二妹了,請她們吃酒,就按照你說的那麼跟她們說的。」
「結果呢?」姜婉白問。
「大姐說那天她沒時間,至於二妹……」田老二說著,好似想起什麼似的,從袖子裡拿出一隻鎏金銀簪遞給姜婉白,「她說她不想看到我們,然後從頭上摘下這隻簪子扔給我,就轉身走了。」
「哦?是這樣!」姜婉白說著,接過了那隻鎏金銀簪。
只見那簪子一端刻著一隻蝴蝶,手工還算好,可是因為長期佩戴,表面的鎏金有些花了,露出了裡面的銀色,使得整個簪子看起來就不難麼好看了。
「哎!」田老二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銀鳳的日子怕也不好過吧!」姜婉白轉著手裡的簪子道,梁家是富戶,可是田銀鳳卻戴這樣的簪子,足可以說明一切。
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能將簪子給田老二,倒是說明她心裡還有田家,倒是那個田金鳳,估計,早就忘了她姓什麼了吧!
田老二本來只在苦惱田金鳳、田銀鳳對他的態度,可是聽姜婉白這麼說,他卻皺起了眉。
他突然想起,似乎,這簪子是他二妹頭上唯一的首飾,而且她的衣服,雖說也是綢緞,可是明顯就洗了很多次。
難道二妹真的在受苦!田老二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娘,我要再去看看二妹。」說著,他就要往外走。
田老二現在很後悔,剛才跟二妹見面的時候,他光顧著生大姐的氣了,都沒注意二妹的情況,這要是二妹真的在受苦,他還拿了二妹的簪子,他說什麼都不會原諒自己的,田家最對不起的可就是二妹了!
「坐下,你這麼慌慌張張的去,能解決什麼問題。」姜婉白喝道。
田老二急的臉上的熱汗都出來了,不過姜婉白讓他坐下,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坐了下來,「娘,咱們怎麼辦,可不能看著二妹受苦。」
☆、第56章
「先把情況打聽清楚再說。」姜婉白說著,將手中的簪子又遞迴給田老二,「你下次見到銀鳳的時候,把這簪子還給她,就說是我讓你給她的。」
「這……」田老二有些拿不準姜婉白的意思,所以遲疑著不敢接那個簪子。
「你就按我說的做就行了。」姜婉白將簪子塞到田老二手裡,又低頭開始弄她的調料。
田銀鳳這件事,並不是一兩天就能解決的,所以,姜婉白也不那麼著急。
田老二是心急如焚,可是家裡的事也不能耽誤,所以他只能壓著心事,領著田老三、田老四在院裡搭灶台。後天就要燒鍋底了,一個灶台哪裡忙的過來。
其實這搭灶台也簡單,就是用黃泥混著麥秸稈搭成灶台的模樣,等明天成型,再將鐵鍋放上即可。
不過這件事說起來簡單,等他們做完,天也黑了,所以田銀鳳的事,只能往後拖著。
第二天,天色有些陰沉,一副要下雨的模樣,大清早的,李屠戶便來了,跟他前後腳的,田文虎也來了。
姜婉白趕緊將兩人迎進了門,然後指著田老二等人問李屠戶,「你看,這幾個人夠嗎,還是我讓老二再去叫幾個人?」
李屠戶哈哈一笑,「夠了夠了,其實根本用不了這麼多人,有兩三個人就夠了。」
這話讓姜婉白有點奇怪,「這麼大的一頭牛,怎麼用的人比殺頭豬用的人還少?」
李屠戶聽見這話,把笑容收了起來。
輕嘆了一口氣,他道:「豬怎麼能跟牛比呢!殺豬的時候,豬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死了,但還是四處亂竄,亂喊亂叫,可是殺牛的時候不同,牛心裡明白,自己要死了,可是它卻不會反抗的。
所以,其實我寧可殺一百頭豬,也不願意接這殺牛的活,造孽啊!」
李屠戶這一席話,讓姜婉白有些尷尬。
幸虧李屠戶瞬間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補救道:「你們家這件事不同,這牛都病成這樣了,殺了它是了結了它的痛苦。
嬸子,你說是不是?」
他都這麼說了,姜婉白還能怎麼說,趕緊給他倒水,不過李屠戶倒是一個急性子,也不喝水,立刻就帶人干起了活計。
只見他讓田文虎、田老二等人用繩子將牛的四肢捆起來,然後從懷裡拿出一塊黑布蒙在牛頭上,這才從邊上拿起了一把牛耳尖刀,來回打量著那頭牛。
姜婉白在一邊看著,發現,就像李屠戶說的,這頭黃牛從開始,到被綁起來,真的一絲反抗也沒有,只不過它眼裡的眼淚倒是越流越多,都把那塊黑布給打濕了。
顯然,李屠戶也發現了這點,輕嘆了一口氣,他對那頭牛道:「你也別怨我,誰讓你這輩子是一頭牛呢,這就是你的命。」說著,他就開始用手在牛脖子上摸索。
摸索了一陣,他好似終於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拿起那牛耳尖刀,對著他手下那個地方就扎了進去,噗的一下,鮮血噴濺而出,濺到地上、李屠戶的手上。
那牛渾身一顫,身體微動,似乎掙扎著要起來,可是,它的四肢被綁著,那血又如流水一般的落到那個早已準備好的瓦盆里,它很快就失去了力氣,搖晃了兩下牛頭,便栽倒在地,再沒了聲息。
這麼快,這麼平靜?姜婉白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要是殺個豬,那豬可要叫喚半天呢,那聲音,真可謂是「殺豬般的慘叫」,基本上是一家殺豬,一個村都知道。
可是現在……果然,牛這種東西,還是少殺的好。
突然的,姜婉白想起了一個說法,說牛其實是有靈性的,用它的眼淚抹到眼睛上,就能看見平常人看不到的東西,也不知道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