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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41:54 作者: 獨戀一枝花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也真的很討厭馬小翠跟田文季。

    「那這銀子?」三叔祖問道。

    最主要的事情解決了,姜婉白的思路立刻變的清晰了,「三叔,先放在你那裡吧。

    先看看事情到底怎麼發展,要是風平浪盡,你就看看怎麼還給承宇他們家。」姜婉白真的一點也不貪圖這錢,帶血的錢,她花著心裡不踏實。

    三叔祖這次露出了一臉贊同的樣子,「文季死了,他們家老的老,小的小,以後一定會有困難,這錢對他們很重要。

    再說,老五就這麼害了文季,他本來就欠文季的,再拿他的錢,那不是喪了良心。」三叔祖只說田文季,連提都沒提馬小翠,可見他認為她是死有餘辜。

    姜婉白點頭。

    事情確定下來,姜婉白便找了一個籃子,將那些銀子都放進籃子裡,上面又蓋上點蔬菜,這才將籃子遞給了三叔祖。

    三叔祖拎起籃子試了試,還行,就告辭離開。

    等到他一走,田老二立刻走了進來,壓低聲音問姜婉白,「娘,這件事?」

    姜婉白簡單的說了一下,然後沉聲道:「這件事誰都不許告訴,家裡人也不行,只有你、我,你媳婦咱們三個知道就行了。」

    田老二自然知道事情的輕重,趕緊答應了。

    此時,院門外,三叔祖剛走沒多遠,一個小姑娘就跑著跟了上來,「三叔祖。」小姑娘輕輕的喊道。

    三叔祖因為手裡拿著銀子,反應格外的靈敏,立刻看向身後,等他看清身後是誰,這才鬆了一口氣,「是田苗啊,叫我有什麼事?」

    田苗低著頭不敢看三叔祖,只用眼睛盯著腳尖,小聲道:「我想去做工,像柳兒那樣賺錢,你能不能幫我……」說到這裡,她的頭垂的更低了。

    三叔祖皺了一下眉,「這件事,你家裡人知道嗎?」

    田苗的身體一顫,這件事是她想了一夜,今早才決定的,哪裡跟別人說過。

    三叔祖立刻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一定是因為昨天的事,這才瞞著家裡人來找他的,這讓他有些生氣,她怎麼能這麼不懂事呢!

    想說她幾句,可是一看到她那副戰戰兢兢的樣子,他又怕他這麼一說,她受不了做什麼傻事,到時反倒壞事,「我會幫你留意的,不過,你家人要是不同意,我也幫不了你!」

    三叔祖一邊說著,一邊想著什麼時候跟姜婉白說說這件事,田苗這麼私自做主,可不是什麼好事。

    他的語氣不是很好,田苗的頭壓的更低了,臉通紅一片,恨不得地上有個fèng讓她鑽進去才好。

    「你回去吧,好好照顧你娘。」三叔祖道。說完,他目送田苗進了院子,這才又轉身離開。

    院子裡,姜婉白正站在那裡跟田柳兒說話,一見田苗進來,還以為她出去玩了呢,立刻道:「苗兒,過來,我昨天在鎮上給你買了好東西。」

    田苗聽見姜婉白喊她,立刻想到了剛才的事,怕姜婉白說她,她幾乎是以龜速來到姜婉白身邊的。

    田苗平時就這樣,姜婉白倒是沒多心,而是將昨天買的那兩副銀耳墜拿了出來,將月牙型的遞給田柳兒,又將鏤空圓球型的遞給田苗,她道:「給你們倆的,看看,喜不喜歡?」

    田柳兒一見是副銀耳墜,兩彎新月小巧別致,歡喜的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奶,這是給我的?真的是給我的?」這可是銀耳墜啊,那麼漂亮,那麼精緻,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現在就跟做夢似的。

    「當然是給你的,姑娘家連件首飾都沒有,怎麼行。快戴上,讓我看看好不好看。」姜婉白笑道。

    「嗯,謝謝奶!」哪個小姑娘不喜歡首飾啊,田柳兒的眼睛都笑成月牙了。

    與田柳兒的高興不同,田苗此刻是又高興又愧疚,還有點不敢相信,姜婉白竟然給她首飾,跟田柳兒一樣的首飾。

    唰的一下,田苗的淚就下來了,然後「噗通」一聲,她就跪在了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姜婉白被她弄的有些摸不著頭腦,好好的,哭什麼,她一邊伸手扶她,一邊道:「這是怎麼了?」

    田苗搖著頭,不肯說。

    姜婉白稍一猜測,就猜出了肯定跟昨天的事有關,這麼一個小姑娘,見到那麼一幕,心裡不有點想法才奇怪呢。

    輕嘆了一口氣,姜婉白道:「這件事我也有錯,你娘做錯了事,但懲罰不應該落在你身上。」

    田苗狠命的搖著頭,哭的更凶了。

    姜婉白看她太激動,哭的太厲害,不敢再提這件事,只能先轉移話題,「快別哭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快來看看我給你買的這副耳墜,喜不喜歡?」說著,她將耳墜塞到了田苗的手裡。

    田苗看著那耳墜,突然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問道:「你真的會對我好嗎?就像對柳兒一樣。」問完,她滿臉希冀的看著姜婉白,那神情,就好似泡沫一般,帶著一碰就碎的脆弱。

    田苗雖然跟趙氏來到這裡兩年了,可是卻根本不敢把這裡當成家,她一直覺的,他們是外人,總有那麼一天,他們還會被趕出去,就跟在原來那個家一樣,而她一直在等那一天的到來。

    她認為,那就是她的命,逃不掉,也躲不開。

    所以平時她都不想跟別人說話,也不想出屋,也正是因為這個,她昨天才會說那種賣了她換錢的話,今天,才會跟三叔祖說她想賺錢。

    可是現在,姜婉白竟然給她銀墜子,比她生命還珍貴的,跟田柳兒一樣的銀墜子,還跟她道歉,這讓她突然看到了一點希望,她是不是可以相信姜婉白,是不是可以奢望一下留在這個家裡。

    姜婉白一聽她這句話,就知道她昨天真的傷到這個小姑娘了,趕緊道:「會,你跟柳兒都是好孩子。」

    田苗得到了肯定,第一次露出了一個安心的笑容。

    那笑容淡淡的,就跟羽毛划過水面一樣輕,還伴著大顆的淚珠,可是卻足以讓所有看見這笑容的人動容,因為那裡面全是一種名為希望的東西。

    ☆、第52章

    旁邊,田柳兒聽見田苗這麼說,也是五味雜陳,她沒想到田苗竟然在羨慕她。

    田苗知不知道,以前,她有多羨慕她。她有一個疼愛她的母親,每天都不用幹活,也不用受氣,有什麼好吃的,都會有她的一份,不像自己,連點湯都喝不到,每天提心弔膽的過日子。

    用心的做好每一件事,可是卻換不來一句誇獎的話,只有無盡的苛責與要求。那時,她是多麼羨慕甚至嫉妒她呀,卻沒想到,原來她心中的苦不比自己少。

    瞬間覺的跟田苗親近了很多,田柳兒也拉著田苗的手勸道:「快別哭了,你看這耳墜,多好看。來,我幫你把這耳墜戴上。」說著,田柳兒就拿起田苗手中的耳墜幫她戴。

    田苗感受到田柳兒的善意,擦了擦眼淚,狠狠的點了點頭。

    田苗就像所有的貧家姑娘一樣,雖然沒有首飾,但這耳洞卻是有的。

    說起這打耳洞,在古代也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它不像現代,去美容店,兩槍就搞定了,古代是用兩粒米放在耳垂兩邊,反覆的磋磨,使耳垂變的麻木了,這才拿針刺穿耳垂。

    可是說是麻木了,哪裡就不疼了,小孩經常疼的哇哇亂哭,不過,到這裡,萬里長徵才開始第一步,接下去會更疼。

    刺穿之後,有錢的人家可以戴銀耳棍,沒錢的,就直接戴一個笤帚苗就算了,而這麼做的結果就是,耳垂很大可能會化膿,要反反覆覆好久,這耳洞才算真的成了。

    這個過程,好點的要半個多月,不好的,折騰半年都是有的,甚至還有一些孩子怕疼,偷偷將耳朵上的東西拿出來,結果沒過兩天,那耳洞就長上了,然後就得受第二遍罪,說起來也都是血淚。

    像田苗,現在耳朵上戴的就是一根掐短了的笤帚苗,將笤帚苗抽出來,田柳兒將那對銀耳墜給她小心的戴上,銀耳墜在太陽底下熠熠生輝,說不出的耀眼好看。

    「真好看!」田柳兒讚嘆道。

    田苗用手摸了摸耳朵上的耳墜,也覺的驚奇不已,又看了一眼田柳兒耳朵上的耳墜,她破天荒的跟田柳兒說起了話,「你的也好看。」

    田柳兒跟田苗相視而笑,這一刻,兩人才真正有了點姐妹的感覺。

    看著笑的溫馨的兩個小姑娘,姜婉白就差點忍不住翻白眼了,看看人家,正是十三歲花骨朵一樣的年紀,戴什麼什麼好看,可是她呢,就是戴上鳳冠,也只能當老太后,沒準人家背地裡還得罵她一句醜人多作怪,這就是差距啊!

    她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呢,直接穿成老太太什麼的,沒有更苦,只有最苦。穿越大神,給她一次機會,換個身體行不?不說換成這麼年輕的身體,就換成她原來的身體,她也願意啊。

    姜婉白在心裡祈禱著,可是穿越大神太忙,根本沒時間搭理她,所以她只能繼續這麼待著。

    「最近咱們家事情多,過幾天,咱們去廟裡上上香。」姜婉白現在又相信佛祖了,就是不知道臨時抱佛腳,佛祖會不會嫌棄她。

    田柳兒一聽說上香,也很高興,「再過半個月就是八月十五了,到時候普濟寺會有廟會,聽說可熱鬧了,連京城裡的人都會去,奶,我們也去看看好不好?」

    田苗一聽,也很意動,只不過沒有說出來。

    普濟寺是黎朝有名的大寺,香火鼎盛,就連皇上,有時候也會去,所以寺廟修的宏偉之,只是主體建築,就占了一整個山頭,再算上雜七雜八的其它東西,那真是一眼也望不到頭。

    而且普濟寺就在京城外五十里的地方,離田家村,也只有七八十里,要是姜婉白他們想去的話,倒是比進京城還要方便一些。

    普濟寺的廟會,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販夫走卒,只要有能力、有時間的,到時都會去湊熱鬧,那才叫一個摩肩接踵,遊客如織。

    想到這,姜婉白也動心了,她還沒看過這古代的廟會呢,有這麼個好機會,哪裡會錯過,「好,到時候看看,要是沒事,我們就一起去。」

    田柳兒跟田苗自然歡喜不已,就在這時,王氏從田老四的屋子裡出來了,喜道:「娘,四弟妹醒了。」

    她這麼一說,田苗趕緊衝進了屋子,姜婉白則帶著田柳兒緊隨其後。

    等到姜婉白進來的時候,田苗正跟趙氏相顧流淚,流了一會兒,田苗一手抓著趙氏的手,一手扶著自己耳垂上的耳墜道:「娘,你看,這是奶給我買的,好不好看?」

    趙氏很激動,眼角有眼淚流下,她似乎想說什麼,只不過現在她舌頭受傷了,有點說不出來,只能張著嘴干著急。

    「娘,你別說話,你的傷還沒好。」說完,田苗猶豫了一下,才道,「娘,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跟承寶,可是我什麼都不想要,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田苗對趙氏的所作所為,一直都是明白的,只是,她不敢也不能說趙氏,因為那是她娘,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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