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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41:54 作者: 獨戀一枝花
田承玉一溜煙就跑了進去,姜婉白等人也拿著東西進了院子。將各種東西歸置好,姜婉白分出五斤白面,五斤大米,半簍雞蛋,還有一包糖遞給張氏,「你也好長時間沒回家了,有空回家看看。」
「太多了,娘,家裡也不富裕……」張氏有些激動的推辭著。
「給你你就拿著,家裡還有。」姜婉白轉身對田承玉道,「乖,幫你娘拿回屋。」
田承玉立刻高高興興的接了東西,接完,他突然想起什麼一樣道:「奶,上午五叔回來過,不過他在你屋子待了一會兒就走了。」
田老五?他去自己的屋子幹什麼。姜婉白直覺沒有好事,不過她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見門口來了一大群人。
那群人足有十來個,除了二十歲左右穿紅著綠的女人,都是男人,每個人都氣勢洶洶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女人的旁邊站著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姜婉白剛才還在想的田老五。
田老五也看見了屋子裡的姜婉白,有些躲閃的縮了縮脖子,似乎想要往後退。
他旁邊的那個女人則掐了他的胳膊一把,示意他跟上。田老五沒辦法,只能低著頭跟在眾人身後。
這個女人應該就是那個馬小翠了吧,一看這樣子就不是個正經人,普通農戶家裡,哪個女人會穿這麼妖艷,還未出嫁,就跟著一群男人一起走。
而且田老五也正是從她那裡回來才會想到賣田承玉跟天柳兒,可見她是個禍害人的東西,姜婉白對這個馬小翠一點好印象都沒有。
這時,對面那些人已經到了院中,其中一個五十多歲長了一臉癩子的男人陰笑道:「正好你在,還省的我費事。」
「什麼事?」姜婉白的臉一沉,同時,心中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這宅子現在是我的了,你們趕緊給我搬出去,不然,等我們動手,可就不是那麼好看的了。」癩子男瞄了一眼周圍,看見那幾間青磚大瓦房,喜的就差手舞足蹈了,這房子以後可就是他的了。
「對,趕緊搬出去,給馬叔騰地方。」癩子男後面的那群人跟著幫腔。
他們這麼一鬧,田老四跟趙氏等人聽見了聲響,立刻從廂房裡走了出來,正好聽見這句,田老四立刻忍耐不住,罵了起來,「你們胡說什麼,這宅子是我爹蓋的,是我們老田家的,你們這些狗-日的,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田家的?今天以前是田家的,可是從今天開始,它就姓馬了。別說我們說瞎話,我就給你們看看證據。」說著,癩子男從袖中拿出幾張紙,一邊抖,一邊道,「這是什麼你們應該知道吧?」
是房契!姜婉白腦中立刻出現了答案,這是田家的房契,被以前的姜老太太當寶貝一樣藏在箱子裡的。
「看出來了吧,這是這座房子的房契,這張,是田家房屋的抵帳契約,還有這張,是縣衙蓋過大印的過戶證明,證明這房子還有地已經屬於我馬家了。」癩子男一張張的翻著那些紅紅白白的紙,一邊得意的道。
他說一句,姜婉白的心就涼一截,說一句就涼一截,說到最後,她的心已經冰涼冰涼的了,這人不但已經拿到了他們家的房契,還到縣衙里去辦了登記!
「承玉去叫你三叔祖來,承寶,去地里把你二叔三叔叫回來,就說有人來搶田家的房子了。」姜婉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推了推田承玉跟田承寶。
田承玉跟田承寶呆愣了一下,這才瘋了一般的向外跑去。
對面的癩子男見姜婉白叫人,並沒有一絲害怕的意思,反而惡狠狠的道:「怎麼樣,是你們自己搬,還是我們幫你們搬?」
「搬你個狗-娘-養的,這房子我們田家的,誰敢讓我們搬?」趙氏呸了一口,叉著腰怒罵道。
她這麼一罵,田老四也來了精神,從院裡抄出一個扁擔橫在手裡,他喝道:「這是田家村,不是你們五柳村,我看你們誰敢動,誰動我就打斷誰的腿。」
癩子男抖著手中的那些紙,「你們可要看清楚,這契約上寫的清清楚楚,田老五欠我一百兩銀子,沒錢還債,便將這房子抵給了我。我跟他已經到縣衙里辦了手續,過了堂,你們不認都不行。」
趙氏根本不管他說什麼,她知道這些人要把她從這大瓦房裡趕出去,而那些紙就是武器,所以她一下子撲向癩子男,想要將那些紙給搶過來。
癩子男早就防備著她了,一把將她推倒在地,吼著,「你想幹什麼?」
趙氏倒在地上之後也不起來,一邊滿地打滾,一邊哭壕道:「快來人啊,外村的野男人來田家村禍害人了,快來人啊!」
癩子男似乎也沒想到趙氏竟然如此潑辣,如此不要臉,尋常的婦人哪一個不視自己的名節為生命,哪怕真受了什麼委屈都忍著,可是這個女人,竟然一點都不怕。
調戲婦女在這個時代可是大罪,所以癩子男也有些慌張了,他指著趙氏沒好氣的道:「我就推了你一下,根本就沒碰你,你快點給我起來,不要想著這樣就能訛到我。」
趙氏卻看也不看他,繼續喊叫著。她以前當寡婦的時候什麼沒見過,能保住自己的東西才最重要。
現在正是農閒時節,家家戶戶都有人,趙氏這麼一喊,外面立刻湧進來一大群人,男女老少都有。
田家村人大多都姓田,算起來都是親戚,所以一見這場面,立刻都站在了趙氏的那一面,吵吵著要把癩子男給綁起來去見官。
☆、第13章
癩子男也有些怕了,有些無計可施,反倒是那個馬小翠,挺著胸脯走了出來,「你們幹什麼,我可是沒出嫁的姑娘,我看哪個敢動我!」
她這麼一站出來,那些田家村的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敢動了。
馬小翠一見,更加得意,啐了趙氏一口,「臭不要臉的婆娘,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樣,就你這樣的,讓我爹碰,我爹都不碰。」原來那癩子男竟然是馬小翠的爹。
趙氏一看那些村民住手了,這馬小翠還敢啐她,起身就撲到了馬小翠的身上,對著她的臉就是一抓,瞬間給馬小翠抓了個滿臉桃花開。
馬小翠疼的媽呀一聲,也開始回擊趙氏,兩個女人就這樣抓頭髮、扯衣服的在地上滾做了一團。
這時,村民里的一些婦人開始勸架,不過她們都是田家村的人,就算有不喜歡趙氏的,也會幫著趙氏,一時間,馬小翠又被抓了好幾道。
癩子男見自己女兒吃虧,急的抓耳撓腮的,可是對面是女人打架,他又領教了趙氏的厲害,根本不敢上前,只能在後面喊,「住手,你們田家村難道就不講理了不成,快住手,打壞了小翠,我讓你們陪葬。」
他喊的很大聲,可是這種時候,誰還管他啊,該打的繼續打。
反倒是馬小翠,還有一些心眼,她對著田老五吼道:「田老五,你是死人啊,沒看到我要被別人打死了嗎,還不快過來幫我打她。」
田老五見馬小翠受傷,也很著急,也顧不得愧疚的事,上前就要去拉趙氏。
田老四就在一邊,趙氏占便宜他可以不出手,趙氏要吃虧,他哪裡肯,一把攬住田老五,他道:「老五,你要幹什麼?」
「田老五……」馬小翠又喊了一聲,同時響起刺啦一聲面料破裂的聲響。眾人一看,原來是趙氏將馬小翠的衣服給撕破了,而且還破了很大一塊。
從脖子那裡一直裂到腰上,整個肩膀還有裡面的水紅色繡鴛鴦的肚兜,甚至那高高隆起的雙峰都半遮半掩的暴露在了眾人眼前。
哎呀一聲,馬小翠不敢再跟趙氏撕扯了,抱著肩膀蹲到了地上,看那樣子,倒是有幾分可憐。
不過趙氏可一點都不會心慈手軟,趁著馬小翠不能反抗,她下死手的掐著她,而且,她下手還十分有技巧,專門往女人那些不能說的地方下黑手,保證馬小翠吃了虧也不敢聲張。
田老五見馬小翠被人看光了,再也顧不得什麼,伸手就去打田老四。
田老四也不含糊,拿著扁擔就回擊,兩人你來我往,打的好不熱鬧。
正在這時,田老二跟田老三、田承運在田承寶的帶領下也回來了。本就快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了,他們正走在回家的半路上,所以到的倒是比同村的三叔祖還要快一些。
進門看見這樣一幕,田老二他們都看向姜婉白。
姜婉白現在已經明白了一切。這田老五可夠狠的,先是想要禍害家裡的人,現在又跟外人合夥騙他們家的房子,他這是要把田家逼上絕路啊!
「老二、老三,老五跟外人合起火來要搶咱們家的房子,你們給我揍他,狠狠的揍!」姜婉白吼著。
吼完,也不知道是太激動了,還是姜老太太的身體本就不好,她這麼一折騰,竟然覺的天旋地轉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往一邊歪去。
幸好她邊上站的是張氏,張氏細心,嚇了一跳之後趕緊將她給扶住了,她這才沒倒在地上。
「給我狠狠的揍他!」姜婉白喘著氣道。
田老二跟田老三那都是大孝子,一見姜婉白被氣成這樣,掄起鋤頭就去砸田老五,砸的田老五滿院亂跑。
癩子男一見自己這邊完全不頂用,吼道,「田家要是不講理,我這就告到縣衙里,讓你們都去吃牢飯。」
官字兩張口,有理沒理莫進來,這官在百姓尤其是莊戶人家心裡就好比一座大山一樣巍峨,他這麼一喊,場面倒是終於被控制住了。這下,癩子男才終於有機會將馬小翠給扶了起來。
將自己的外衣給女兒披上,癩子男惡狠狠的道:「這房子是我馬家的,官府都承認,你們要跟官府作對嗎?」
他的話音一落,一個十分有中氣的聲音就從外面傳來,「田家村的人自然不敢跟官府做對,不過,就怕你代表不了官府。」話音一落,一個花白鬍子的老者走了進來。
老者的頭髮梳的一絲不亂,行走間腿腳帶風,兩眼炯炯有神,一點也看不出半絲年老的樣子,正是田家村的族長,三叔祖。
三叔祖一進來,院子裡的立刻都跟他打招呼,他對眾人點點頭,然後徑直越過眾人,來到姜婉白的身前,頗有些惆悵的道:「要是良瑾還在就不會弄成這樣了,老五這孩子,你沒教好。」
田良瑾,姜老太太過世的丈夫。說起他,整個田家村沒有一個不挑大拇指的。當初田良瑾白手起家,攢下良田百畝,蓋下瓦房大大小小九間,糧倉里有吃不盡的糧食,錢袋子裡有花不完的銅錢,誰人不羨慕。
可惜,好人總是不償命,他在壯年就拋下了一家老小,而他死後,田家江河日下,竟然短短時間敗光了所有的家業。
姜婉白的記憶里本來沒有田良瑾這個人,可是三叔祖一說,那記憶卻如同開閘的洪水一般涌了出來。
不由自主的,姜婉白的眼中蓄滿淚水,還是不由自主的,那眼淚就毫無徵兆的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