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言•都市 >十七 > 第322頁

第322頁

2023-10-02 03:42:02 作者: 哲耳
    兩種不同的情況,放在一起,不難受嗎?到底是放棄還是繼續思念,心裡會不明白嗎?

    「為什麼不好?」祁煬看著他,冷風灌了上來,他道:「有時候我們掙扎著做不出決定,走上這裡,拴上紅絲帶還是扣一把鎖,心裡就會有答案了。」

    慕遲不信:「你怎麼知道?」

    自己不能做的決定,這個樓閣就可以了麼?

    到底想要什麼,自己完全清楚的吧。

    祁煬答非所問,「你要寫什麼嗎?」

    慕遲抱著手,看飄揚的紅絲帶,被問及,他道:「寫什麼?」

    祁煬說:「隨你。」

    可是他不知道寫什麼。

    「寫你想說的話,寫你想做的事,寫一切一切你不想跟我說的事。」

    慕遲看他一眼,「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他伸手:「有筆嗎?」

    對,他有話,他想寫,他想……寄給風。

    他想如願。

    即使知道不可能。

    祁煬大概早知道這個地方,他連筆都準備好了,還有一條紅絲帶,一路上他沒有看到有賣這個的東西,而且廟裡和樓閣之中都沒有擺放,大概都是自備的,所以他更肯定,祁煬上來過,在此之前。

    「你東西還挺齊全,」慕遲接過來,「上一邊,不想給看。」

    祁煬默默站在他身後。

    可能是大自然的影響,慕遲在這樣的風景里,並不想做任何敗壞道德的事,儘管他厭惡了現在的一切,但總有一個地方,能讓人暫時淨化心靈,找到了最純的自己。

    他提筆在一邊輕輕寫下心中所念。

    祁煬站在身後看,緊握成拳。

    這個人……再也,不是他的了。

    剛寫完還沒有掛,慕遲就被巨大的衝擊力給撞了一下,祁煬抱住他,從身後把他扣進懷裡,低頭埋進他的髮絲,慕遲感覺他的身體在顫慄。

    然後他聽見了一聲低語。

    「什麼?」慕遲沒聽清。

    祁煬不再開口說話,就這麼抱著他,緊緊的。

    「你剛說了什麼嗎?」慕遲又問了一遍,並對他突然的擁抱覺得怪異。

    「沒有。」

    「別抱我啊,這麼多人。」慕遲去掰他的手。

    祁煬不管不顧,只丟下一句:「最後一次了。」

    慕遲轉頭:「啊?」

    「最後一次了,」他說:「慕遲,我們結束了。」

    留在亭台樓閣里的紅絲帶飛揚,上面是一句:我想回到十七歲。

    留在慕遲頭頂上方的一聲低語,是祁煬顫慄之中的:我愛你。

    留在眾多紅絲帶之中不會再有人察覺發現的諸多思念,是祁煬五年來寫給慕遲,由風寄送的話。

    可到底一句結束了……

    為這些畫上句號。

    結束了。

    他和他。

    ☆、再見

    下雨了。

    乾旱了這麼久,終於迎來了雨絲,雖不大,但還是下了。

    臨別的時候,這樣的雨就來的很妙,有些不敢說的話,還可以補救。

    祁煬撐著傘,跟在慕遲身後,他什麼也沒有拿,柯文在不遠處等他,從別墅到馬路的這條道上,祁煬緊緊跟著,插著口袋,視線不移。

    慕遲回頭道:「別送了。」

    昨天,他突然說要放他離開。

    他以為他在開玩笑,但今天證實,他真的放手了。

    不是在算計,不是在威逼,就是結束。

    光明正大的,結束。

    「你們回去就結婚了嗎?」祁煬問他。

    慕遲搖搖頭:「不知道。」

    他突然迷茫了,很奇怪。

    「那……我還是你哥吧?」祁煬試探性的開口。

    慕遲沒有給答案。

    「如果是的話可以參加你們的婚禮嗎?」祁煬輕笑:「可以隨份子錢的。」

    慕遲看他笑,心裡很複雜,「別問我,這個我不做主。」

    他們……不應該再見面了吧。

    他迷茫,是因為從相思樓開始,他有點兒明白了什麼。

    他不愛柯文。

    他不愛他,真的要……去結婚嗎?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迷茫了,他之前不是已經打算好了嗎?可是他為什麼……猶豫了。

    不是因為祁煬,也不是因為周遭的任何,而是在大自然之中,高山之上,看到那麼多的紅絲帶和小金鎖,他明白了有那麼多人愛而不得,不是他自己,不是他自己啊。

    「慕遲,」祁煬叫了他一聲:「對不起。」

    慕遲抬起了頭。

    傘擋住了一部分視線。

    「我們本來就不該是一對,一開始就錯了,一直是我用卑劣的手段綁著你,其實適合你的,大有人在,你配得上任何優秀的人,因為你,已經是最優秀的了,」祁煬看著他說:「真的,不是討好你,我覺得你,是所有我認識的人里,最棒的一個。」

    他的圈子,沒有一個人配得上他。

    慕遲不該屬於他的圈子,因為他們是那麼骯髒。

    「跟你攤牌那天說的話,沒一句真心的,讓你痛苦是我當時唯一的念頭,我從小就這樣,得罪我的,我不會讓他好過的,傷人的話,傷人的事,我做的多了。」做的多了,就自然而然的形成了這種自我保護的方式。

    「但就那一次,是我唯一後悔過的,唯一說完了不覺得解氣,反而痛的要死的一次,」小雨滴落在傘上,滑下地面,祁煬攥緊了傘把,「原來傷害你,就是在折磨自己。」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