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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42:02 作者: 哲耳
他不想哭,還是不停的掉著眼淚。
這個方式是鄭致堯慣用的一種引導法,第一次在祁煬身上使用,他有些畏懼,他怕他崩潰。
畢竟祁煬的陰影太深了,和常人比要偏離的多。
「祁煬,別緊張,放鬆,放鬆點……」
「救救我,救救我……」祁煬像是被噩夢魘住了,只重複這一句話。
鄭致堯抓著他顫抖的手臂,小心的引導,「告訴我,你看到什麼了?告訴我。」
「不要殺我,救救我……好疼……」
「沒有人要殺你,沒有人,祁煬,」鄭致堯在他耳邊輕聲,語氣格外的舒緩,「仔細看,媽媽也哭了,對不對?」
他看見了許媚,一定。
「殺了她,殺了她……」他又說。
鄭致堯根本沒法讓祁煬跟他的節奏走,祁煬的夢千奇百怪,卻總是面對一個人,那就是許媚,許媚是他的深淵,是他的可觸不可及,是他夢一下,想一下都會觸發殺心的母親。
祁煬的手握成拳頭,準確來說那不是一個拳頭,那像是拿了什麼東西在手裡,只因為他用力捏緊五指,而變成了一個拳頭,他手裡應該有東西,就是那把刀。
祁煬最怕的刀,也是他唯一能保護自己的武器。
他要殺死許媚的那把刀。
「嗯……」他悶哼,粗重的喘息,他的五官扭曲了起來,面目十分的兇狠,奮力的掙扎著,想要擺脫繩索的束縛,鄭致堯緊緊按住他的雙臂,使他被牢牢禁錮住,可是祁煬的力氣太大了,鄭致堯有些控制不住,如果他失控,如果他掙脫,場面將一發不可收拾。
鄭致堯不是沒經歷過。
他不想第二次體會被人勒死的感覺了。
「祁煬!祁煬!」他大叫,幾聲暴喝喚醒了夢中人,祁煬瞬間瞪大眼睛,暴戾而發抖的身子突然安靜下來,怔了幾秒,他躺在椅子上,只聽粗重的喘息聲,再是劫後餘生的新生感。
他清醒了。
待看清面前的人和物,祁煬才猶獲新生,他凝神許久,逐漸放鬆五指,不發一言。
鄭致堯鬆開他,卻並沒有解開繩索,他盯著他看了許久,直到確定祁煬真的清醒後才失望的出聲:「失敗了。」
祁煬抬眼。
鄭致堯走到他身後,將繩子解開,他能看到祁煬髮絲里的冷汗,鄭致堯做無視狀說:「就到這吧。」
祁煬還是沒吭聲。
「我去給你倒杯水。」鄭致堯想將繩子放在桌子上,可不知道出於什麼,看了看祁煬,握緊繩子,他還是打算把這東西拿走。
這個道具會顯得祁煬更不正常。
失敗,每一個想潛入他噩夢深淵裡拯救他的人,都會以這兩個字告終。
鄭致堯不是第一個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他試圖引導他,試圖將他的心理狀態拉回正軌,試圖改變他扭曲的念頭,試圖讓他不再只剩下恐懼和怨恨。
但只有恐懼和怨恨,這兩個執念,這兩個扭曲掉的心理,不就是他的現在嗎?
不就是這兩樣東西毀了他,毀了他現在的一切嗎?
他愛他,他真的喜歡他,為什麼還捨得拋棄他?玩弄他?
他的心好疼,他不敢看他哭,不敢想像他揮下那一刀時的心情,不敢知道他現在的樣子,不敢去想他會不會憎恨他,不要那樣對他,他是愛他的,他愛慕遲。
可是……
可是。
他毀了他,這一輩子,慕遲的青春,被他毀掉了。
可是再重來呢?他還會這麼做。
沒有別的原因。
因為沒法原諒。
他愛他,他又恨他。
他有病,他有病,卻不知該怎樣治療。
你看,又失敗了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愛大家,謝謝大家的支持,今天是加更的一天。
☆、是你不聽
晴了沒多久的天,又開始飄雨了,今年好像就沒幾天的風和日麗,電閃雷鳴的,都教人習慣了。
市中心的公安局裡走出一個人,是何宇,他撐著黑色的傘,從階梯上走下來,身後對著當地最嚴肅的機關政府,何宇回頭張望了眼警局的大門,停了幾秒,再握著傘向車邊走了,在他上車之前,看到了一輛紅色的跑車停在了前方,裡面下來個人。
何宇蹙眉,祁煬連傘都沒拿,就從跑車裡快步朝警局裡面跑,何宇本能的就想鑽進車子裡去,不想這樣消失一個多月突然的撞見,可他將一隻腳邁進車子裡後就沒有動靜了,他握緊了傘柄,最終一咬牙,沒忍住,還是衝著警局大門叫了聲:「祁煬!」
聽見聲音的祁煬站住了腳步,一瞬間就分辨出了聲音的主人是誰,他轉頭,撐著傘的何宇快步跑來,在警局與他面對面相視,對方渾身濕淋淋的。
「你幹嘛去?!」何宇警惕的問,他都不知道自己幹嘛這麼害怕。
是害怕祁煬和誰見面了嗎?
「你怎麼在這?」祁煬反問,對這一個月何宇的消失他置若罔聞,是,他哪有時間顧得上何宇?出了這麼大的事。
「我……」何宇轉頭看了看警局,沒說,問道:「你來做什麼?」
來這裡還能做什麼?
兩個人明知故問,祁煬低聲道:「我來……看看。」
他來贖罪。
他太久沒見到慕遲了,他害怕,他不知道他什麼樣子了,儘管他很多次都在警局門前停下,卻沒有任何一次邁進去的勇氣,他不敢面對裡面的人,他怕看見一張臉,卻又渴望看見的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