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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40:45 作者: 瀧夏川
十八線不服,還要嗤之以鼻,慕澄一把捂住他的嘴,低低道:「走吧。」
「這就走?輸贏還未定,我覺得……」
「你輸了。」
會場內,編劇向高子山點點頭。
高子山總算長舒一口氣。
天地良心,前面那三百多人,可不都是他涮的。其中有大部分是入不得這位編劇的眼。
這位可是出了名的挑剔,直男癌的堅決抵抗者。
偏偏荊城數百年來重男輕女,到近幾年,才又興起「男女平等」的思潮。
很多男人不理解女人,自然演不出神韻。
而程澈近來跟阿花阿珍混一起,耳濡目染,這倆人看天王的眼神他都記在心裡,如今演來,不可不謂神形皆備。
「程澈啊。」高子山重重按下程澈的肩。
程澈以為他有什麼豪言壯語,結果他問:
「你的腿毛,長嗎?」
第25章
「啊啊啊啊啊啊——!!」
天還未亮,程記上空划過一聲悽厲的慘叫。
程澈痛醒了。
紀安安正用力撕下貼在他小腿的蜜蠟紙。
《銀鞍照白馬》這部古裝戲程澈成功拿下,應劇組要求,他得把腿毛削乾淨。
是以紀安安公報私仇,選了這種最折磨人的蜜蠟。
反正程澈睡得死,叫不醒,紀安安偷偷溜進房間,掀開被子,將涼涼的蜜蠟塗在他小腿,末了貼一層薄薄的紙,待干透了,用力一撕——
見鬼的慘叫即從程澈嘴裡迸出。
聽在紀安安耳中,宛如天籟。
數月壓迫,一遭翻身,好不痛快!
倒是程澈,疼得眼淚直流,嗷嗷慘叫:
「能不能換個溫和的辦法?」
紀安安面無表情,目光在旁邊的拔眉夾上輕輕一盪,立刻就叫程澈收聲。
開玩笑,與其被一根一根拔到痛死,不如蜜蠟一次性來得痛快。
程澈心一橫,重新倒回床上,「來吧,大不了殘廢,幫我向高子山請假。」
紀安安頭也不抬:「少幾根毛你就殘廢了?只怕高導不許吧。」
「告訴他我是大聖下凡,這些毫毛很重要的。」
「能解天王的困境嗎?」
「……」
紀安安坐直,扶了扶快掉到鼻翼的眼鏡,「恕我直言,你也知道自己怎麼進劇組的。」
「難道不是我完美的演技折服了所有人?」
「那也要天王賜你入場券啊。」紀安安翻白眼。
這些日子他算看出來了,能讓程澈有動力的只有一個,天王。
他不遺餘力將話題朝封年身上扯,「要不是你在《跳圈》里替天王擋槍,他能讓潘老給你入場券?而你如果放棄這次機會,天王又要面臨選角困難。那麼多錢,流水一樣花出去,天王作為投資方,要是破產,你良心何安?」
「……」
「還有,你就不想好好表現,多拿兩張天王的簽名專輯?」
程澈有苦說不出:「三張行嗎?」
「行!」
話到這份上,還能說什麼?
程澈委委屈屈,抱著枕頭把腿伸長,「那、那你輕……啊啊啊啊啊!!」
叫到天邊泛白,紀安安終於拔完。
拎著氣若遊絲的程澈洗漱一通,紀安安將人塞進保姆車,驅車前往片場。
這是程澈的第一場戲,也是倒數第二場。
沒錯。他統共就兩場戲。
一場說:「嗯。」
另一場說:「啊。」
兩句台詞程澈背得滾瓜爛熟,但真到了鏡頭前,他又啞了。
到底是外賣小工出身,沒有鏡頭感。
何況今日亦無天王加持,他站在人造的街景當中,找不著方向。
無數穿著古代服飾的茄喱啡自他身邊走過。
他看誰都一樣,大眾臉。
以至配角跑來對他說:「老大,原來你在這裡,叫我好找!」
他東張西望半天,一臉茫茫然地反手指向自己:「你跟我說話?我什麼時候成你老大了?」
「卡!」高子山坐在攝像機後,努力抑制翻白眼的衝動,「程澈你怎麼回事,就一句台詞,記不住嗎?」
「記住了啊。」
「記住了你倒是說啊!」
「嗯。」
「……」
高子山揮手,「重來!」
程澈只好回到原地,甩著充當道具的糖葫蘆,慢慢往前走。
一時興起,咬了一顆山楂。
「卡!」高子山沒忍住,蹭地跳起,「小成本小成本小成本!重要的話說了不止三遍,我們沒有多餘的錢給你買糖葫蘆了!」
程澈瞥了眼垃圾桶里的竹籤。
才五根,劇組就已經窮到買不起。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高子山那可怕的控制欲,糖葫蘆必須整整齊齊,舔一口都不行。
美其名曰:破壞鏡頭和諧。
可是拿在手裡逛街,不舔像什麼話。
他現在是反串啊,演一個手裡拿著糖葫蘆,只能看不能吃的可憐女人。
如果次元沒有壁,這個女人會用糖葫蘆敲碎高子山的腦袋。
畢竟,哪有女人不愛糖葫蘆?
偏高子山還惡狠狠地威脅他:「再吃你就自己掏錢買!」
好麼,反正不報銷,程澈順理成章地又咬了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