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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40:45 作者: 瀧夏川
他當下正紅,打他主意的不止一個兩個。
他不懼怕這些,但很厭煩。這些追著他跑的私生,毫無公德,到處惹麻煩,讓他看不起。
……
罷了,一切等查證完程澈的身份再說。
眼下,他只求程澈離他遠遠的,再不要見面。
他環顧四周。
扮演屍體的茄喱啡都已經離開,唯有一人,仰躺在草坪上,一動不動。
怎麼還睡上了?
他愈發不悅,起身,走過去拍拍程澈的肩。
程澈實在太累,導演一叫他閉眼,他就失去意識,跑去跟周公下棋。
此刻迷迷糊糊,還以為哪來的小蟲咬他,伸手揮了揮,正甩在封年身上,力氣還不小,立時便叫天王冷白的肌膚紅了一片。
封年:「……」
這……似乎真是個傻子吧。
算了,估計高子山也翻不出什麼花。
這人若真是高子山派來的,不足為懼。
揉揉被打痛的手背,他起身,意欲離去,但程澈恰在此時再度翻身。
像只樹懶,攀上了封年小腿。
不知夢見什麼,咂咂嘴兒,又在天王褲腿輕輕蹭蹭,鼻子裡哼唧一聲,竟是毫無醒轉之意。
封年無奈看他。
半晌,舌尖繞齒,猶如吟唱一般,輕輕將某個名字研磨咀嚼,吞吐出來:
「程、澈。」
很好,這名字,我記住了。
第7章
程澈一覺醒來,太陽已落山。
影視城裡只有幾組夜戲還在趕工,除此以外,幾乎沒人,四下安靜,光怪陸離的建築像一座座詭異的墳墓。
他伸個懶腰,拍掉身上的草屑,去月站搭巴士。
末班車搖搖晃晃地抵達,他搖搖晃晃地上車。
司機瞥他一眼,若非這裡是荊城最大的影視城,估計要以為見鬼。
他倒渾然不覺,揣手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那個位置正好對著通往二層的樓梯,來來往往的乘客走過,都要彎腰瞅他一眼。
竊竊私語。
還要低笑兩聲。
程澈面無表情,莫名其妙。
看什麼看,沒見過茄喱啡麼!無知小民,難道是看我長得帥?
想到這裡是全亞洲最大的影視城,程澈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畢竟連後世眼光毒辣的高子山都說,他有做影帝的潛質。這些乘客,恐怕是把他當成什麼新晉偶像了吧。
人心所向,懶得解釋!
他揣手在懷,心安理得地闔眼睡去。
巴士搖搖晃晃,又到一站,有老太太背著教會贈送的帆布包,顫顫巍巍爬上車來。
東張西望,一層似乎已經沒有空位了,正糾結要不要上樓去。
程澈料她爬樓也不方便,立刻起身,把位置讓出去。
老太太感激地握他手,熱淚盈眶:「謝謝啦,看你也不容易,你坐吧。」
他是挺不容易的。
在片場折騰了一天,累。
老太太從帆布包里摸出一個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像:「這個你收下,去教會醫院能少受點白眼。」
程澈:「……」
醫院,什麼醫院?
老太太心疼地打量他,猶自嘀咕:「是個好心的仔,只可惜腦子有病,算啦,人無完人,老天有眼。」
程澈:「……」
這都是什麼歪理邪說。
一個小孩兒蹬蹬蹬從樓上跑來,用玩具小木劍指著他的鼻子喊:「急急如律令!你是哪路小鬼,速速報上名來!」
程澈:「……」
小孩兒看他不動,睜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問:「你傻啦,怎麼不說話?」
老太太道:「你誰家小孩呀,積點陰功啦,欺負智障人士,小心死後下地獄。」
小孩兒不服:「你哪裡看我欺負他了,再說,他怎麼就是智障人士了?」
「這張臉還不夠明顯,你當我老太婆瞎嗎。」
臉,什麼臉?程澈下意識向窗戶看去。
借著玻璃的反光,他這才看清自己。
在影城睡著的時候,不知被誰用油性筆畫了花臉,左邊蒼蠅,右邊烏龜。
簡直美不勝收,意趣盎然!
「……」
白白糟蹋了他的絕世神顏啊!
連忙跳起來:「司機,停車,有落啊!」
司機淡定從後視鏡里瞥他,估計等這話很久了,一腳剎車,穩穩將車停在月台。
程澈匆匆捂臉下車。
路邊車來車往,倒無人再注意他。
想起口袋裡化妝師留下的半瓶卸妝油,他連忙倒出來,憑著感覺胡亂塗在臉上。
油順著睫毛進眼睛,刺得眼淚直流,他只得又用袖子去擦,自己不知道,這張臉越擦越難看,像極了畫家的調色盤。
一輛紅色法拉利囂張地從眼前開過。
沒一會,又倒退回來。
刺耳的急剎聲驚動程澈,他忍著不適,眯眼看去。
一個粉紅色頭髮的男人趴在車窗,饒有興致地觀察他。
之所以用觀察這個詞,是因為對方的目光既坦誠又大膽,在窘迫的他面前,絲毫不懂得避諱。
反倒是他不好意思,用袖子捂臉。
對方清咳一聲:「你臉上那隻,是胖達嗎?」
哪邊?左還是右?
咳咳,哪只都不是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