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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40:45 作者: 瀧夏川
「我叫陳導給你開工資,二十塊,別的茄喱啡干一天也沒這麼多。」
程澈依舊不為所動:「太累。」
「切,再累比得過你送外賣?」高子山壓低聲音,「看到那邊沒,陣容很大啊,聽說主角是封年,就是不知道這場戲裡有沒有他……」
話音未落,程澈已挺直了腰杆:「走吧。」
「你不累了?」
「聽君一席話,我解乏了。」
高子山無語,把他交給那邊劇組的小助理。
小助理領著他去化妝,「一會你就跟那些茄喱啡一起,到草地上躺著,演屍體就可以了。」
老實講,他也不是很懂陳導的邏輯,明明已經有很多具「屍體」了,為了追求更好的舞台效果,還要再加一具。
他邊走邊偷看程澈的臉,暗自嘆氣。講真,這張臉太歐化了,看著根本不像「屍體」,吸血鬼還差不多。
化妝師把程澈原先的精靈妝卸了,隨便塗了點眼影,丟一件破布衫給他,隨手一指:「去那邊躺著吧。」
程澈累壞了,求之不得,迅速跟著各茄友,就地躺倒。
打光板移過來,戲開始了。
槍聲從不遠處傳來,封年彎腰,破窗而出,一個帥氣轉身,正落在程澈身側。
打光板發出強光,將封年的九頭身映得異常完美。
但見他著一件雪白襯衫,外套亞麻色風衣。風衣收腰,令他勁瘦的腰部線條盡顯,長腿更加修長、筆直。
他落地的瞬間,風衣的衣角輕輕撩過程澈鼻翼,帶來專屬天王的冷冽香水味。
千年冷杉木,並桔梗和睡蓮的些許幽香。
沁人心脾。
啊啊啊啊!!
程澈幸福地土撥鼠尖叫。
「Cut!」導演氣極敗壞地對話筒喊,「那邊的屍體,你有咩搞錯,大白天叫咩呀!」
程澈左右看看,確定是在跟自己說話,思考片刻,認真道:「咩。」
導演:「……」
程澈:「咩咩?」
「你是羊嗎,一直咩咩咩!躺回去,不准詐屍!」
程澈小心覷著封年,對方臉色不好,他不敢造次,委屈地躺回去。
初次當茄喱啡,他毫無經驗,封年從天而降,心都亂了,連自己也沒察覺,就那樣大聲叫了出來。
又或者,躺的不是地方,差點礙著天王的路,要被踩了,才叫出來。
想著,程澈悄悄挪了挪,為天王開闢一條寬闊大道。
封年重頭再來,破窗跳出,轉身,落在草坪里。
「Cut!」導演再次大叫,「屍體,你怎麼回事,誰准你出鏡頭的!」
程澈:「……」
再次茫然看向四周。
導演怒吼:「別看了,就是你。要不是看你長得靚,我真懶得理你!還愣著幹什麼,給我滾回來!」
頭一次聽說屍體也要精益求精。
茄喱啡新紮師兄程澈同學世界觀顛覆了。
猶豫片刻,他依言在草坪上滾了一圈。
導演:「……」
程澈又滾一圈,正好滾回方才的位置。
導演扶額。
程澈眼巴巴地望他,等下一步指示。
導演立刻又氣得大叫:「閉眼啊蠢貨,你只是一具無關緊要的屍體,不許死不瞑目!」
眼看場記板要砸過來,程澈趕緊閉眼,歪頭,死透了。
這回拍攝非常順利,封年演技毋庸置疑,一條即過。
導演從攝影機後抬頭:「OK,收工。」
各茄喱啡紛紛自地上爬起。
封年走出草坪,在導演身邊坐下。
接過助理遞來的礦泉水,他架起平光眼鏡:「剛才那段,我看看。」
他是本片主角,亦是製片方呆瓜影業的大股東,他要看片,導演不敢不從。
立刻著手準備,將菲林調出。
方才的畫面重現,但由於導演不滿意,不得不剪掉。
封年摘下眼鏡,「浪費了。」
導演也是晦氣:「都怪老高,好端端的,給我送個什麼茄喱啡,這麼不敬業,叫人家那些敬業的人怎麼想!」
「這個行業,敬業還出不了頭的人比比皆是。」
「誰說不是呢。」
「不過,」封年斜睨他,話鋒微轉,「我聽說他是個智障,你理智健全,跟殘障人士計較,會不會良心不安?」
導演:「……」
就說這人腦子不好使,原來是個痴線,罪過罪過。
不由一拍大腿,「這老高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他劇組缺痴兒嗎,請殘障人士,不怕天打雷劈咩!」
說話間,封年已喝完了水,站起身,「你說的老高,是高子山?」
「是他,怎麼啦?」
封年微蹙眉頭。
高子山的大名他亦有所耳聞,聽說是個不懂規矩的海歸,剛回國不久,開了家工作室,暫且掛在荊城最富盛名的海棠影業旗下。
這麼看來,不懂國內形勢,也算情有可原。
只是再怎麼不懂,也不應該派車撞他。
就是不知道這程記的外賣員,跟高子山牽扯有多深。
他當然不信程澈智障。
此事尚未查證,他不做定論。
倘若程澈頭腦清明,跟高子山聯手,施了一場開車撞人、假意營救的小計。
那麼,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