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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31:33 作者: 宛城驚鴻
蔣舟神情輕鬆地解釋道:「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傷,」轉而對著童姐道:「以後我是不敢再坐你車了,幸好我哥靈性,不肯上你的車,不然我得恨死你。」
那句傷得嚴重些讓將江臨安心中一驚,分明沒在小舟身上看到什麼不得了的傷,可童姐的語氣卻讓他否認了這一想法。
「我問你傷哪了!」江臨安咬著牙問道,翻過蔣舟向下的左手心,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由掌心延伸至無名指,劃開了戴老先前在上面留下的紅痕,他一整頭暈眼花,傷口的血還沒來得及一股股滲出來,可他的呼吸控制不住變得沉重起來。
蔣舟另一隻手撐著地慢慢起身,勾起唇角故作輕鬆地說道:「傷口不太深,就是可能要麻煩哥哥幫我去給學校說一說,畢業晚會的節目可能又去不了了。」
第68章 傷口
醫院的氣味濃烈地充斥在江臨安的鼻腔當中, 他是不喜歡這個味道, 心道早知道就不該來的, 一來自己也不會難受, 二來小舟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他心口隱隱發疼。
自以為是地覺得傷口不是很深,可被拉進去縫針的時候那眼睛外一圈紅地不成樣子,江臨安又氣又心疼, 難過地話都說不出來。
某些人是疼地說不出話, 靠在他懷裡嗚嗚咽咽, 絨毛般的髮絲在他下巴底下蹭地發癢,想罵人卻怎麼都罵不出來。
手心被裹上一層紗布,後知後覺的血液向外滲出來, 江臨安半闔著眼睛, 實在忍不住向那幾個在一旁時不時看他們又轉過頭嘀嘀咕咕的護士問道:「請問,他這傷還能彈琴嗎?」
像小舟這麼會撒嬌會粘人的男孩子實屬少見, 又由於兩個人的樣子太過引人矚目, 別人議論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被不要臉的人帶壞了, 江臨安如今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動不動就不好意思。
先前為小舟包紮的護士怔了一下, 立馬說道:「最近最好是不要,容易扯著傷口,拆線之後再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江臨安點頭道了聲謝, 掌心在蔣舟的頭髮上揉了揉,沒好氣地說道:「你自己去說,自己去解釋。」
蔣舟水汪汪的眼睛抬起來看了他一眼, 又重新低下去,在他心口蹭了蹭,耍著脾氣說:「韓永白說我要是這次再跑路,可能有生命危險,我害怕。」
「你還知道害怕?」江臨安越想越氣,看著他裹上紗布的手心,心道他平時愛惜這手愛惜地不得了,不知道為什麼會為了讓童姐不受傷而把自己的手搭進去。幸得不是什麼大問題,不然江臨安覺得自己一輩子都難以再對童姐保留一絲好感。
蔣舟另一隻手環上他的腰,指尖在他側腰上有意無意地點著,「雖說沒什麼感情,但怎麼也算是你親人。」
江臨安把想要罵出來的話又給噎了回去,長長嘆了口氣,「上次也沒去,這次也不去,你也不覺得可惜。」
「可惜啊,」蔣舟撇了撇嘴,坐正將自己微亂的頭髮撥好,吸了吸鼻子,還帶著些哽咽聲說道:「但是沒辦法嘛,時運不濟,先前在學校大門撞著老戴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這手好不了。」
他略略昂起下巴,一副倨傲的樣子道:「成大事者,必先動其筋骨。」
「你要成什麼大事?」江臨安看向一邊,在另一間病房裡,剛剛處理完傷口的童姐大步地邁了出去,歐陽子瑜臉色不好地跟在後面。
童姐見著他們倆,揮了揮手,無名指上的鑽戒在日光燈下反射出光芒,「怎麼樣?沒什麼大問題吧?」
「沒事兒,」蔣舟把包紮的手舉起來,「就是廢了只手而已,你別太在意。」
「這麼容易就廢了?那你還真是個瓷娃娃,是不是又裝小嬌妻在安安懷裡哭了?」童姐揶揄道。
蔣舟嗤笑一聲,果真又靠在了江臨安懷裡,「你不是要了斷?別在這兒耗時間好嗎?我們陪你來一趟,逃了晚自習還廢了手,別磨磨蹭蹭的。」
童姐用綿長的口氣道了聲是,剛走一步又倒回來補了句謝謝,這才大步流星地離開。
淺粉色的病房上只有一個小小的玻璃窗口,從外面只能看到童姐神情坦然地靠在牆上,單腳微微彎曲,低頭擺弄著她手上的戒指。
江臨安略略看了一眼,本以為藏在裡面的父親會做出更過分的事,卻不料一片祥和,安靜的像是在進行一場普通的寒暄。
他在一旁的白色長木椅上坐下,雙腿交疊,看似漫不經心,其實內心還是有說不出的滋味。
兩眼空洞地看著白色的瓷磚地板,走廊上寂靜無聲,只有時不時會從辦公室出來的護士和醫生。
江臨安幾次三番地想推門進去看看,可他偏偏沒有這個勇氣。他難以想像父親如今的樣子,是憔悴的,還是頹唐的,還是一如既往地高高在上。
不去想就不會糾結,可他忍不住不去想。
蔣舟與歐陽子瑜並坐在不遠處,隔著兩個病房的距離,他手肘靠在椅背上,單手撐著頭,一動不動地看著江臨安有些低落的側臉。
「你們結婚後準備去哪?」
歐陽子瑜的兩手肘搭在膝蓋上,像是有些焦慮,「回我家。」
「什麼時候走?」
「半個月內。」
蔣舟把目光落在歐陽子瑜的婚戒上,仔細一看,款式雖然簡單,但上面細刻著宛若藤蔓般的紋路,再仔細看一看,那些紋路是由拉長了的音符變形而來。童姐手上的那一枚也不似平常店裡賣的那麼繁瑣複雜,零星幾顆碎鑽,簡潔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