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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31:33 作者: 宛城驚鴻
    「乾爹,」蔣舟盛了碗湯放到江臨安面前,言語裡一句比一句更放縱,「您說話還是分分場合看看人,這又不是公司,沒人想附和您。一句新年快樂就夠了,團圓這種話也虧您想得出來。」

    杯中的紅酒還沒落到唇邊,江流夢悻悻然將酒杯放下,打著圓場道:「爸,哥哥好不容易回來,您就別擺臉色了,若是哥哥又走了怎麼辦。」她捏著餐巾,顯得有些怯懦,說出這話的時候也像是鼓足了勇氣。

    童姐笑了笑,「這頓飯我是看著安安的面子才來的,我也不自持身份,高寒,這麼些年了,有些事咱們心知肚明,何必自討沒趣呢。」

    穿著燕尾服的吳秘書在鋼琴前落了座,大廳里響起不算平緩也不算歡快的鋼琴聲,一個個音符迴蕩在大理石的餐桌周圍。

    江高寒的自討沒趣被這悠揚的琴聲解救了出來,掩唇輕咳了幾聲,總算不提什麼一家團圓的話了。

    江臨安很少看到父親如此挫敗的神情,而他又看不明白為何父親會遭受挫敗。

    這桌上想一家團圓的只有他一個人,如果連這都不明白的話也不配被稱作江總了,可他像前幾天的小舟一樣,流露出了急切和焦慮。

    沒有各種技巧地就像讓眾人跟著他一起為團圓二字唱好。

    拉家常是江高寒最不在行的一件事了,江臨安從不覺得父親是一個會在餐桌上講話的人,更別說回憶過去。都說人老了才更喜歡回憶過去,江高寒的人生一直在往前,不存在什麼回憶。

    可他今天卻不厭其煩地,像個慈父,又像個戀愛中的男人,對著兒子和女人說著往事,又對著童姐說著年輕時候的事。

    唯獨漏了那個死在漫天梔子花香的亡妻。

    蔣舟給江臨安剝了滿碗的蝦,伸手看了眼時間,隨後用餐巾擦了擦手,掏出手機來。

    耳邊聽著父親與童姐的往事,言辭中夾雜著父親的愧疚,而童姐半分沒有回應,又說道當年是如何如何才迫使他倆分開時,江臨安不愛聽,索性忽略過去,將注意力轉移到小舟身上。

    見他笑得正歡,悄悄偏過頭去問道:「笑什麼呢?」

    蔣舟急促地將手機藏起來,像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拿來,我看看。」江臨安伸手道。

    蔣舟一臉為難,「你以前都不看我手機的。」

    江臨安將手收了回去,拾起筷子冷冷道:「可以啊,那就恢復以前的關係好了。」

    砰的一聲,蔣舟將手機拍到他面前,還顯得有些委屈。

    「幹什麼呢?還拍手機?這是生氣了?」童姐舉起酒杯晃了晃,對著蔣舟調笑道:「你對安安這個態度,我可要勸分不勸和了啊。」

    「可別,我錯了!」蔣舟將手機拿回來,捧在手上恭恭敬敬地重新遞上去,「哥,我剛沒注意好力度,你別多心。」

    「別貧。」江臨安接過來,其實也不是真想看的,屬實是這頓飯吃得他悶地慌,不想接江高寒的話,也不想插入他的話當中去。

    他很少看小舟的手機,就算平時看了,也大多是無意識看到的,按了指紋解鎖,誰知道真解開了。他疑惑地看過去,小舟沖他抿唇笑了笑,「趁你睡覺的時候加上去的。」

    「……」江臨安突然想把痴漢這個詞和小舟劃上等號。

    微信彈出消息,他拉開一看,發現是個班級微信群,上寫著高三九班的名字,卻唯獨缺了江臨安。

    心裡莫名覺得有些不快,但回過頭想一想也覺得無所謂。就算把他拉進去他也只會順手設置免打擾,點都不會點開一下。

    接二連三地,聊天框裡彈出消息,清一色全是:[???有被冒犯到。踢翻這碗狗糧.jpg。]

    唯一有區別的就是韓永白。

    -[???蔣舟你是不是有病?你把我拉進你們班群就是為了給我餵屎?TMD]

    江臨安往上翻了翻,幾十條消息一晃而過,終於是在各種表情包和言語謾罵中找到了小舟的消息記錄。

    一條內容大概就是別人秀恩愛的小視頻。

    -[狗死了,世上沒有一對情侶是無辜的!]

    下面一片附和。

    -[哦,對不起,我忘了,我不是狗了。]

    附帶一張牽手照。

    第59章 同情

    江臨安總算是知道為什么小舟在外面的時候要走在自己身後了。

    狗東西。

    「你怎麼不是狗?」江臨安將手機給他扔回去, 滿心無奈, 「你是真的苟。」

    蔣舟穩穩將手機接住, 在手裡轉了一圈而後收回去, 覥著臉過來討好道:「哥,可是你讓我發的,又氣了?」

    椅子悄悄地挪了過來,臉都要貼上去了, 就當這桌上其他人不在似的。

    江流夢嘟著嘴, 將手裡的勺子憤憤然扔進碗裡, 故意抬高聲音哼了一聲,可蔣舟置若罔聞,仍舊朝著他逼近。

    江臨安往後靠了靠, 冷淡地看著小舟那張掛滿笑意的臉, 毫不客氣地張開五指扣上去,「滾回去, 發情你也不看看場合。」

    「我還想照張更好看的官宣照, 可惜這頓飯不給我機會。」蔣舟嗡嗡說道, 將臉上那隻手給撥下來, 「我是真不知道為什麼要吃這麼久,乾爹之前也不是個話癆啊,這飯我都堆到嗓子眼了, 他還沒拉扯完。」

    他輕輕勾了勾江臨安的下巴,撓癢似的,「我看他是扯不完了, 要不我們先回去?吃頓飯已經夠給面子了,有的人又不是真心實意想找你談,一個老頑固,獨斷專行慣了,以為什麼都能順自己的心,怎麼可能?還不如我們回去洗個澡睡一覺,別把大好的跨年夜擱在這裡浪費,春宵一刻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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