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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31:33 作者: 宛城驚鴻
不會的,他就是傻,怎麼可能懂這些暗不暗示的玩意兒?
第22章 模仿
天色漸漸變暗,到了約定好的時間。
音樂教室所在的位置比較偏,與之前喧囂的環境截然不同。水龍頭壞了,擰不緊,水滴滴答答地落在池子裡,外面的風吹進來,把衛生間的窗戶吹得咿呀作響。
那件影響美觀的綠大褂已經被脫下來了,蔣舟隨意地抓了抓頭髮,望向鏡子。
鏡子裡的那個人,眉眼低低的,帶了幾分慵懶。看著拉低的衣領,鎖骨透出來,想起江臨安上次拉他衣服時的那副模樣,有些小小的高興,把拉鏈往上拉了些,只露出脖子。他把額發往前稍稍撥了一下,又把目光遮住了幾分,隨即吱嘎一聲,推開了衛生間的門。
走廊上也很安靜,一個人也沒有。一片枯葉被風吹起來,敲打在了玻璃窗上。
離約定好的時間還有幾分鐘,他慢慢地走向窗台,斜倚著牆壁,從玻璃窗向下望去,能看到樓下空地里那些打鬧的綠褂子,本想看看江臨安在不在。
想多了,江臨安怎麼可能會混在那群人里玩,他輕哂一聲,把目光收了回來。
所以,你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啊,哥哥?
他把頭靠在窗上,五指輕輕地放上去。看著玻璃中映出來的影子,他靜靜地想著,要是映照出來的那隻手是哥哥的就好了,他想要把哥哥攥在手裡,整個人,整顆心都攥在手裡,讓哥哥一分一秒都不能從他的身邊離開。
人有幾個兩年,他再也受不住下一個兩年了,甚至連一天都受不了了。他的腦子裡充斥著各種想法,最重要的一個是,把江臨安這個人完完全全地栓在身邊,成為只有他一個人才能觸碰的存在。
永遠都不可能有人知道,在那沒有江臨安在的那兩年裡,他活成了個什麼鬼樣子,像是被人抽去了魂,一步也踏不動。
或許有人會說他愛得偏執,可他不在乎。當初他也不偏執過,也把這份心意藏地很深過,他知道江家是不會允許自己家的繼承人去愛一個男人的,所以退了一步又一步,把自己偽裝成一個不懂事的弟弟,就發著脾氣,待在哥哥身邊就好,他不想讓哥哥難做。
可江臨安走了兩年,他也想了兩年。
愛一個人,要把他占為己有才是愛,放他走算什麼愛。
他想起兩年前江臨安走的前一晚,他在江家偌大的客廳里彈了一夜的琴,每一首都是告白,可江臨安卻一眼都沒有來看他。
蔣舟很清楚,江臨安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會受得了私生子三個字所帶來的屈辱,所以寧願什麼都不要,說著萬丈高樓平地起,縱使以後要他從最底層做起,那也同樣能夠走到最高的高度,江家的一切基礎,他都不需要。
哥哥那麼不快樂,只有放哥哥走才會快樂。
彈琴彈了一夜,手指都像是麻木了,沒有知覺,唯一來看他的是江高寒,江臨安的父親,他的乾爹。那時才十六歲,他站在江高寒的面前,第一次沒有叫乾爹,叫的是江總。
「放哥哥走吧,就讓他走三年,讓他一個人想通了,發泄了,最後我帶他回來。」蔣舟坐在鋼琴前,窗外的雷鳴照得滿堂慘白,他的臉也是慘白的,哥哥不高興了,他也不高興,像是有根線連在他們心裡,江臨安痛一下,他也痛一下。
對於他們來說,私生子的確是一個天大的醜聞,可江臨安是江家唯一的一個兒子,他們無論如何都是不會放他走的。蔣舟在那一刻第一次覺得江臨安太過於天真,那些驕傲全都變成了傻氣。
江臨安的天破了,看著心疼,蔣舟想替他補,可不能當著他的面去補,只能放他走。
江高寒端著咖啡,香味都飄進了蔣舟有些麻木的鼻腔里。
「帶不回來怎麼辦?」
「帶得回來……我逼他回來,讓他恨我。」
「無趣。」
江高寒走到他面前,高大的身影將他籠罩在黑暗裡,蔣舟感受到那個掌權人所帶來的壓迫感,「我可以放他走,甚至還能同意你們兩個在一起。只是,你們蔣家做的太大了,我不想你們做那麼大,懂我的意思嗎?」
蔣舟慘白的臉看向他,張了張乾燥的嘴唇,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江高寒把咖啡杯放在鋼琴上,「你家老太太最喜歡你,扶你做繼承人,其實不難。」
白瓷色的咖啡杯逐漸傾斜,順著鋼琴滴滴答答地流了下來,「帶江臨安回來,你嫁給他,或者你娶了夢兒。總之,我要你把你家的一切,全都帶過來。」
十六歲的蔣舟看著咖啡流入琴鍵,再流到他白色的褲子上,他自嘲地笑了笑。
船到橋頭自然直,直不了,大不了就撞毀了。他一個人毀了就毀了,三年,在那之前,能把哥哥的天補好就行。
「……好。」伴著又一聲雷鳴,他苦笑著吐出了這一個字。這之後他明白了很多事,他們這種家庭里,從來沒有什麼真正的親情友情愛情,只有利益才最真實。
江臨安是傻子,他又何嘗不是。他還是瘋子。
他覺得自己本就不是個多乾淨的人,如今就連靈魂都髒了。
手機震動了一下,把他的思緒驚了回來,他打開微信,切換到另一個微信號。
-「江總」:晚飯前,帶安安出一趟學校,我要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