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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30:00 作者: 柔野
    然而,他話音未落,傅嘉柔餘光忽然瞥見巷口一個黑黝黝的人影,朝陳敘川逼近,她腦子來不及反應,手下意識推開陳敘川。

    「你後面有人。」

    李明博頓時撲了個空,原本想劃開陳敘川左手手套,誰知道這女的一推,被他躲開了。

    因為慣性,他衝撞到傅嘉柔,她後背在牆面上重重一磕。

    月光下,他手上的刀子幽幽泛光,她心中一寒。

    陳敘川迅速反應過來,扯過她,將人護在身後,回頭輕聲說了句,「躲後面點。」

    再看那人,戴著鴨舌帽看不清臉,陳敘川說:「你什麼意思?」

    李明博陰惻惻說:「陳敘川,你不是不敢讓看到你左手,我幫你一把怎麼樣?」

    說著,他揮著小刀,飛撲過來。

    兩人撕扯在一塊,陳敘川避開他的刀子,拳頭狠狠砸在他臉上,膝蓋碾壓他手腕。

    陳敘川聲音隱忍:「我他媽的,忍你很久了。」

    傅嘉柔手有些抖,想要報警才摁了兩個數字,手機被人一掌拍掉,猝不及防被對方一把推到地上,手按在碎玻璃的位置。

    「想知道他為什麼戴手套嗎,因為他媽腦子有病,他也有病……」這人沒說完,被陳敘川一腳踹開,他吼道,「滾啊。」

    這時李明博沒了桎梏,從地上掙紮起來,趁機在陳敘川手套上劃了一刀,拉起地上的同夥溜了。

    混亂的夜晚,月光都不願意光顧。

    四周圍有人聽見巷子的動靜,探頭探腦的走過來看,看到人的那一瞬都不說話了。

    男孩眉目間都是戾氣,扶著女孩從走出了黑暗,女孩很漂亮到頭髮很亂,此刻有些狼狽,他眼神瞟過那些看戲的人,令人不寒而慄。

    他說:「讓開。」

    幾個人路人頓時作鳥獸散,生怕惹禍上身,她白皙的掌心一片模糊,都是玻璃碎片。

    李明博喘著粗氣,用兩百塊打發走請來的同伴,刀子被他扔進邊上的垃圾桶,他對著手機那頭道,「哥,我割破了他手套,接下來我要怎麼做?」

    「就等著就好。他不敢讓任何人知道左手的故事,等他自己控制不住情緒,自然會繼續渾渾噩噩下去。」

    「那如果,他要是報警了怎麼辦?」

    「放心吧,生活在陰溝里的老鼠最怕見光,他不可能報警,只會選擇獨自腐爛。」陳明澤冷笑著道。

    「而且,到時候他徹底變成廢銅爛鐵,陳家老頭不會再把我當成養子,我也會把你接回來,你會替代陳敘川的位置。」

    -

    附近有一所醫院。

    醫生拿著鑷子,一點點挑開傅嘉柔手掌心的玻璃碎塊,陳敘川站在她身邊,看得皺眉。

    壓抑著的憤怒藏在眼底,在看到她緊皺的眉那一刻,更甚。

    陳敘川緊抿著薄唇,對方

    傅嘉柔「嘶」了一聲,拉回他的思緒。

    「麻煩輕點。」

    醫生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個高大的男生,心裡有點怵,「你這麼對我說,還不如一開始就別讓她受傷。」

    陳敘川眼眸黯淡了片刻,沒說話。

    他說得沒有錯,李明博本來就是沖他而來,是他間接導致她受的傷,她是無辜的。

    傅嘉柔安撫地朝他笑笑,唇色蒼白,「沒事的,這個比我訓練藝術體操的傷輕多了。」

    「別逞強。」他右手扶在她肩膀處,左手拿著那個小兔子公仔。

    傅嘉柔包紮好後,陳敘川把手裡的兔子公仔遞給她。傅嘉柔倒抽一口冷氣,兔子公仔白色絨毛上紅了大片。

    左手黑色手套劃了很大口子,借著頭頂的燈光,隱約看到手掌處劃破了大口子,鮮血還在不停往外滲出。

    她一直沒注意到,伸手去脫他的手套,「快先拿下來,處理傷口先。」

    陳敘川擰眉,第一反應是抗拒,「不用處理,擦破了皮而已。」

    說完,有血順著手套破損處流出,光滑瓷磚上觸目驚心。

    「小伙子,你這可不是普通的擦破皮,出血很嚴重,趕緊先過來處理傷口,小心感染。」面無表情的醫生都有些著急。

    「不用了,我們走吧。」陳敘川往外走,他很清楚自己的傷口有多深,但並不打算在醫院處理,也就不用讓她看見那些醜陋的疤痕。

    傷不是沒受過,他一個人也可以處理。僅僅是擔心自己手法過於粗暴,怕弄疼她,才帶她來的醫院。

    他轉身進了樓道,她緊隨他後。

    從他指尖出的血滴一滴滴落下,綻成血花,她追過去,「讓醫生看看你的手,我們再回去好不好?

    他淡淡道:「我回去之後再弄。」

    「陳敘川,」她拉拉他袖子,眼眶泛紅,「你不要總是逃避了好不好,你想永遠這樣一輩子嗎?」

    她很清楚,這是他的心結。

    那些傷疤,藏著他不願提起深重不堪的過去。但如果永遠他不正視自己,會永遠爬不起來。

    稍有不慎,就會有些人拖入懸崖。

    他一直不肯說,但她也大致料到了。那些人利用他的弱點,他所畏懼的,不願意面對的,攻擊他,想讓他陷於一蹶不振。

    也包括,讓她對他產生恐懼與失望,遠離他。

    「很難看。」他聲音低沉壓抑。

    「不難看。」傅嘉柔坦誠道,「我看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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