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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28:47 作者: 金堆玉砌
於是眾人紛紛嘲笑他是靠捐樓進來的。
眾人漸漸發現這位沈少爺根本一無是處,是個愛打遊戲愛玩車的紈絝, 甚至還染了一頭不倫不類的金髮。
沒有人相信他和陸昀的婚約。
大家肆無忌憚的嘲笑和攻擊像雪花一樣朝著沈肆飄過來,漫天遍地, 不管他怎麼躲避, 總是有那麼幾片會落在他的身上。
沈肆開始不願意去上學了,不管陸昀如何勸導, 他都拒絕繼續回到學校上課。
陸昀查出緣由後, 一番糾結,選擇了公布婚姻。
但這只是引起了更激烈的反彈罷了。沒有人覺得, 這樣的沈肆,能夠配得上陸昀。
陸昀和沈裴通過電話後決定, 不再要求沈肆去學校上課, 繼而在家裡給他請了輔導老師。
那一天,戴著眼鏡的斯文青年人抱著一打教材來到陸宅,卻對沈肆冷嘲熱諷。
少年氣的眼圈都紅了, 在陸宅跟那老師大鬧了起來。
這之後,反覆幾次,陸昀也放棄了繼續讓小孩兒念書的想法。
即便他一直記得,那天去車站接他的時候。
書包是沉甸甸的,行李箱是輕飄飄的。他孤身一人從家中離開,沒有帶他愛的遊戲,他愛的鞋子和昂貴的玩意兒。
卻帶了一書包的書,沉甸甸的。
少年仍然住在陸宅,但下人的嘴臉變化的悄無聲息。
沈肆第一次到陸宅來時,沈家如日中天,他還是那個矜貴的首富家的小少爺。
陳沅沅哪敢開罪他啊,當然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後來,他再來時,沈家破產清算,他一朝跌落枝頭成山雞,陳沅沅的醜惡嘴臉就顯露出來了。那時候,這個女人尚且還做的不至於那麼過分。
直到,陸昀公布了和他的婚約之後。
女人姣好的面容在談論到這個問題後頓時變得扭曲起來。
她開始做一些小動作,明知道沈肆花粉過敏,卻仍反覆的往他房間裡擺上過分濃郁的花束。
故意上一些他不愛吃的菜,故意在他最喜歡的車子上留下劃痕。
甚至是悄悄的丟掉他的東西。
一開始陳沅沅只是試探,直到她發現,沈肆雖然跋扈,但卻學不會告狀。
而他似乎又有那麼點的所謂憐香惜玉的感情,竟然不好意思對她一個女人動手。陳沅沅笑而不語,越發的猖狂起來。
直到少年忍無可忍,對陸昀提出,他要搬出陸宅。
沈肆離開的那一天,陳沅沅面帶微笑的站在門口,故意似的站在了陸昀的旁邊,柔聲說道:「少年要常回來玩啊。」
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樣子。
沈肆頭也不回的上了車。
沒有人看見他的隱忍,他的惱火,他只是咬牙切齒的離開了。
在那個刮著風的秋天,他不願意再看眼前刺眼的景象哪怕一眼。
少年坐在車后座,車窗開的很大,風冷冷的刮在他臉上,他眼圈一點點紅了,眼淚悄無聲息的滑落。
少年握緊了手中的書,那是陸昀送給他的成人禮。
......哥哥,你是不是後悔和阿肆結婚了?你是不是不喜歡阿肆?
那既然這樣......為什麼又要和我結婚呢。
你明明不喜歡我啊。
......
他到底只是個十八歲的男孩子,他被保護的太好了,面對那些透徹的惡意,他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應對。他能做的,就是將自己藏起來,躲起來,逃避了,見不到了,好像那些無處不在的惡意就會消失似的。
這種情況,一直到周瑾回京城,才得到解決。
那是個冬天,漫天的雪花飄啊飄,兩個不會喝酒的人坐在一家小酒館裡,喝著度數只有5的果酒,酒杯相撞,借酒消愁。
沈肆就安靜的站在一旁,看著昔年裡兩個人酒杯碰撞,互訴衷腸。
他好像豁然開朗了一般。
所有人都把他保護的密不透風,沒有人教過他應該怎麼面對惡意。
在這個冬天裡,他那個吊兒郎當的朋友告訴了他,應該怎麼調整心態,應該怎麼保護自己。
那之後,兩個人臭味相投,半夜飆車,蹦迪喝酒,極限運動,該玩的全都玩了,該浪的一個也不落下。
紈絝二人組自此名聲更臭。
可沒有人再會因為那一兩句流言蜚語而難受的輾轉反側睡不著了。
再沒有人會因為那雪花似的惡意而痛苦了。
沈肆學會了如何在暴雪中行走。
少年像是重獲新生一般,周圍的所有人都能明顯看出,他的狀態越來越好了。
又恢復到初來乍到時,那種肆意了。
沈肆看的津津有味,感同身受,這時候他耳邊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熟悉的,又陌生的,他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這究竟是誰的聲音。
「阿肆,哥哥帶你去買巧克力好不好?你最喜歡吃的那家巧克力工坊,國內不好買,我們坐飛機去排隊,好不好?給你買很多很多巧克力,你想不想吃?」
「你睜開眼睛看看,馬上就要過年了。伯父伯父和你哥哥都回來了,你不想見見他們嗎?阿肆?」
那人絮絮叨叨的說著,聲音低沉又溫柔,沈肆總覺得自己一定在哪裡聽到過,但總想不起來。
他嘟囔著,心想,你好吵啊。
回憶長河仍然在緩緩流動著,並不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而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