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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9:55:17 作者: 五點零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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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重渡三人入了姜府,小廝將他們直接引到姜霖房中。
看見躺在床上的姜霖面色蒼白,張重渡從懷中拿出傷藥,「這是柯將軍自己調配的傷藥。」
梁寬和齊山玉對視一眼,柯將軍是何人?他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姜霖拿過藥,「我安好,就是些皮外傷,失了些血,沒什麼要緊的,休養兩日也就好了。」
梁寬並不多問,齊山玉卻開口問道:「張兄,柯將軍是何人?」
姜霖接過話茬,「沒什麼,就是我之前認識的一個已致仕的老將軍罷了。」
齊山玉道:「張兄,我能感覺得到,你身上有大秘密,只是你不告訴我。那日你說做完一件事後就必須要辭官了,這位老將軍是不是同你要做的事有關?」
張重渡先不理會齊山玉,而是問姜霖,「三公主可安好?」
姜霖道:「安好。」
張重渡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他拍拍姜霖的手,「有些事,到了該告訴他們的時候了。」
他起身看向梁寬和齊山玉,「新帝即位,這件事也該解決了。」
張重渡將自己的身世說於梁寬和齊山玉,之後他自嘲一笑,「曾經以為扶持明君登位,就能為玄甲軍沉冤昭雪,沒想到最後卻是我從未扶持過的六殿下登上皇位,好在我同六殿下也沒有過齟齬,他就算不想再用我,也不至於立刻降職免官,但我不能等,再等下去我手中的權利會越來越少,為玄甲軍昭雪也會越來越難,況且六殿下對三公主存著那樣的心思,我不能再等。」
梁寬初聽很是驚訝,但當張重渡說完這番話,他很快接受了這個實事。
「當年玄甲軍之事,我並不了解,但我相信張兄你,也相信玄甲軍的清白。」
齊山玉一副輕鬆的神情,「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呢,不就是罪臣之後,張兄想要為祖輩父輩平反嘛。好辦,反正先帝也駕崩了,只要說服當今聖上即可。就說先帝被奸臣蒙蔽,受其挑唆,誤殺忠良。至於這個奸臣,先帝在世時,殺了那麼多朝臣,隨便拉出一個頂包就好。」
張重渡道:「可實事確是,先帝並未受任何人挑唆,只是忌憚祖父,欲加之罪罷了。」
齊山玉道:「張兄你也知道,這樣是無法平反的,怎麼能讓皇帝承認自己的父皇錯了呢?先帝能錯一件,就能錯十件百件,先帝只能受奸臣蒙蔽,是絕不可能錯的。再說先帝斬殺了那麼多朝臣,其中有冤枉的,也必定有十惡不赦之人,反正死無對證,我們造好證據交給陛下,為玄甲軍平反即可。」
姜霖道:「昭為,山玉說得對,我們就如此做吧。」
梁寬道:「乾脆就讓前任禮部尚書趙宣為這個奸臣吧,科舉本是為我朝選拔人才最公平的考試,此人為官這些年,收受考生賄賂,讓無德無才之人中舉,卻讓心懷大志之人落榜,毀了多少學子的前程,那些在他的舉薦下為官的,又殘害了多少百姓?此人罪大惡極,最為合適!」
姜霖道:「那就是他了!昭為,你意下如何?」
張重渡對著三人行禮,「在下謝諸位謀劃,如今看來,也只有如此了。只是此事還請諸位暗地裡幫忙,不要讓人察覺,若是上奏,只我一人就好。」
梁寬道:「這麼多年,那人筆體我早已能臨摹得爐火純青,偽造一封書信不在話下。但我認為,人多力量大,若是我們皆上奏,礙於群臣壓力,陛下會為玄甲軍沉冤的。」
張重渡道:「非也,如此只會讓陛下想要儘快除掉我。奏疏一旦呈上去,陛下定然對我的身份起疑,玄甲軍覆沒時日久遠,哪怕無從查證,陛下也不會再用我。若你們再聯合上奏,只會讓陛下認為我功高蓋主,權傾天下,他會更加忌憚我,在三公主未安全離宮之前,我還不能離開上京。」
如此一說,三人都明白了,就算張重渡不為玄甲軍沉冤,新帝也不會再重用曾經放棄扶持自己而扶持其他皇子的朝臣,更何況,先皇昏厥之後,張重渡手握攝政大權,新帝初登基,自然是要仰仗的,但時日一久,定會想辦法削權,說不定還會欲加之罪,進而除去。
姜霖顯得有些落寞,他緩緩道:「昨夜我受傷後,六殿下,不,是陛下,命我傷好之後主要負責巡守皇城,宮內巡守交由蕭清,雖說我還是金吾衛統領,但很顯然,陛下並不信任我,估計下一步就要找藉口讓我卸甲了。」
梁寬道:「你是姜老將軍的後人,姜家世襲守衛上京,你們姜家一直是天子純臣……」
說到純臣二字,梁寬閉了嘴。
姜霖笑笑,「其實我早就不是天子純臣了。」他看一眼張重渡,「但我不後悔,反正姜家到了我這一代人丁稀疏,如今就只剩下我一人,大不了遣散家中女眷,昭為,你辭官後,我跟著你浪跡天涯可好?」
張重渡道:「說什麼胡話,守衛不了皇宮,守衛皇城更好,我認為守衛好城中百姓,比守衛皇宮更有意義。」
他看向另外兩人,「我是無路可走,可你們定要好好留在朝堂之上,多為百姓謀福。我一路走到高處,終究還是要跌落,如今我只想昭雪之後帶三公主離開,過普通百姓的日子。」
姜霖突然想起來什麼,猛然道:「我不再統領羽林軍,昭為你今後該如何入宮見三公主?要不讓東明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