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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9:49:25 作者: 絮枳
    垂眸一瞥,那清晰的三字映入江書衍黑亮的瞳中。

    悅灣閣。

    頓感乏累,江書衍執過一旁的茶盞,才發現杯壁寒涼。他沉聲喚了一句,「尤葉。」

    門外應聲,有人推門而入。

    尤葉早在外候著,只是今夜見江書衍似是為事所困,故不敢輕易打擾。他先是將涼掉的茶放於托盤之上,後又添了杯新茶遞於江書衍手側。

    做完這些,尤葉瞧見江書衍沖他一揮衣袖,便明了了。

    回身,抬步。剛準備離去,又聽得身後清冷的聲音。

    「明日一早前去回稟許院使,本官會如邀貼上所述,按時赴約。」

    「是。」

    -

    悅灣閣。

    這已經是溫璟兒連續宿在這裡的第二日了。

    「告訴外頭的人,再繼續燒熱,溫度還不夠。」溫璟兒坐於軟墊之上,喝了口清茶,「我沒鬆口,他們別停。」

    阮素素跪坐於她身側,點頭稱是,忙吩咐著身邊的丫鬟安排下去。

    「主兒,這屋內熱度至此,人進來片刻便要揮汗如雨,怎的還要繼續添火。」邊說著,阮素素邊用袖口揩了揩額角的細汗。

    「上回調整地下火道後,這屋中的熱氣把控便由另一鍋爐特別燒制,相較於外間的悶熱程度,自是要高了好些。」溫璟兒瞥了眼屋外,「我起先來時,屋外屋內所感相差無幾,那麼設廂房之舉並未有多大深意。」

    聞言,阮素素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細細聽著溫璟兒道來。

    原本的桑拿房除了分女間和男間外並無不同,入內皆是四面圍木的方形設計,靠牆兩邊設兩廂房,供以想要單獨享受桑拿的貴客使用。

    而近日溫璟兒多留於閣內,幾番思忖後向工匠提出了新的想法。

    對於整間桑拿房的地下火道圖紙稍作改動,將男女間牆側廂房內的火道獨立出去,由另外的鍋爐進行特殊燒制。那麼桑拿房就分為了外屋和廂房內兩個獨立的區域,在廂房的四周鋪上黃泥,便阻斷了熱氣的流散。

    再者,將原本鍋爐中的火石減少,熱感得以降解,達到桑拿目的的同時又能讓人較長時間地留在其中。同時,將控制屋內熱氣的新鍋爐以相較外屋兩倍的基數進行燒制。

    原本留給貴客所用的廂房被廢,轉而是任何人都能使用。

    此外,溫璟兒還讓工匠連夜將桑拿房後放置器具的小屋加以改造,特設「貴賓區」,所用物件兒、布匹、茶點更為精緻,其餘火道樣式和結構與原先的主桑拿房一般無二。

    「如今這般改造,相當於我們將這桑拿之舉設了兩個階段,來者均可自由選擇外屋或是廂房。外屋舒適,但桑拿之效稍弱。同樣,廂房內悶熱,但對疏通經絡、排除體內污物亦是極有益處。」說話間,溫璟兒覺著後背薄汗淋淋,熱氣更勝。

    她放下茶盞,「這般即可,讓外面負責燒火的人記住此刻的用量,主房那邊也要如此。」

    「是。」

    她們二人此刻正處在近日剛剛落成的「貴賓區」,兩邊的火道設置相同,溫度自然也是要一樣的。

    溫璟兒動動肩膀,乏累稍解,她終於有心思將目光放於這貴賓區的陳設上了。

    廂房內設有屏風,將屋內空間隔開。被隔出的空間分別置有張羅漢塌,塌下有一紫檀圓角供案,案後還放了面軟墊。像是不同供人休憩的小包間。

    值得在意的,是案上的白玉茶杯和金樽,以及那擱於一邊的果子酒。

    阮素素看著溫璟兒出神的模樣,笑道:「這果子酒乃從溫室酒莊運來,皆是塵封了數十年的好東西,其味香醇甘甜,卻不易醉人,是真真的良品。」

    聞言,溫璟兒若有所思地嗯了聲。

    待了不多時,二人便去沐浴了。臨走前溫璟兒還不忘提醒燒火的下人將火熄滅,夜間無人,燒了也是白燒,所以鍋爐的燒制往往是在白日悅灣閣閣門開啟之時進行。

    所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閣內有屋舍,近幾日溫璟兒便是住於此處。安青知溫璟兒白日疲累,於是在一旁侍候她用膳更衣過後,便早早地退了出去。

    屋外秋風作響,落葉飄遙。屋內寂然無聲,帳內之人卻毫無睡意。

    溫璟兒緊闔雙眼,翻來覆去,終是不願再忍坐起身來。

    她悄聲穿上鞋,套了件藕粉色的褙子,確定四下無人後,徑直向桑拿房的貴賓區奔去。夜裡暗的很,溫璟兒也沒看清男間女間,隨便找了扇門便摸了進去。

    「吱呀——」廂房的門被輕輕拉開,一個圓圓的腦袋從外屋探進來。溫璟兒掌了盞小燈,猛地閃身進去。

    她的目的極其明確,就是為那幾瓶果子酒而來。

    溫璟兒挑了張靠里的軟榻上坐下,伸手執向那鴉青色的瓶身。想當年她馳騁酒桌時也是喝倒無數壯漢,自從穿越到這裡,她可以說滴酒未沾。

    本也未曾念著,可今日見了這好東西,便把她忘記了許久的酒蟲子勾了起來。

    身為老闆,私吞公款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溫璟兒搖搖頭,「呸呸呸,本就是我的東西,喝兩口,才不礙事。」

    做好心理建設之後,溫璟兒迫不及待地打開酒蓋。塞子剛解,一股輕甜的果子香味兒混著酒的濃香,縈滿了她的鼻間。

    極致的醇厚,極致的甜淡,幾乎是瞬間就讓溫璟兒的腮下發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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