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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17:52 作者: 莊小九
    太子始終未發一言。

    沐兒的膽子莫名地大起來。

    她輕輕地嬌嬌地道:「殿下,是妾錯了,那些小太監宮女們,殿下饒過他們吧。」

    她的聲音輕盈得好像陽光灑落在白雲上,又嬌嫩得好像梅花在悄悄破冰綻放。

    「你還有閒工夫擔心別人的死活!」一桶冰水澆下來。

    沐兒嚇得一抖,立刻放棄……好吧,流采,你家姑娘我辜負了你的期待。

    「啊!」

    「撲通!」好像後面有人落馬了。

    沐兒:……。

    懶得想,她小臉一蹭太子的心窩,把太子抱得更緊了。

    *****

    沈夫人是被太子抱著進莊的。

    沈夫人是被太子抱著下馬的。

    沈夫人下馬後,就被太子一路拖進了枕松樓。

    這幾條消息瞬間傳遍了山莊的各個角落。

    有人還說,太子和沈夫人上樓後,樓上就傳來沈夫人的慘叫,看來沈夫人被狠狠地處罰了。

    也有人說,跟沈夫人出門的小太監們全被圈了起來,怕是活不過今天了。

    一時消息紛亂無比。整個山莊沉浸在一種奇怪的氛圍里。萬夫人的烤肉宴也取消了。太子本來的宴飲,雖未取消,可是太子已經派了人說他今日不來,所有賓客們得了消息,一個個立刻也都派人來說,不會出席。最後宴席終於因為無人要到場,而不得不臨時取消。

    整個下午,山莊都怪異的安靜。

    *****

    沐兒此時正坐在火箱旁的搖椅上,雪白如玉的右小腿,架在一個錦墩上。

    那小腿肚正中,有一個紅里泛青的圓形齒痕,顯得十分觸目驚心。

    流采拿了毛巾,裹著冰塊,正一下下給她捂著。她臉上表情嚴肅,死咬著嘴唇,好像一鬆開,就會笑出來。

    毛巾已經濕透,水滴掉到下面的一個銅盆里,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沐兒脹紅著臉,瞪了她一眼:「看你憋得慌,想笑就笑罷。」

    「哈哈……哈哈……哈哈……」流采終於忍不住,笑得發抖,笑到手裡的冰塊都掉在了盆里,發出「咚」的一聲響。

    沐兒:……。

    *****

    被太子扯上樓時,沐兒早一路想了千百種可能。

    誰知進了屋,太子第一件事,就是慢條斯理地親手關上了房門。

    這才過轉身兇惡地看著她,開口說出一句匪夷所思的話來。

    「脫了!」

    沐兒:……。

    她低頭看了看自已穿著的大皮襖,有點顫抖。太子想做什麼?這會兒可是全山莊的耳朵都在聽著這樓的動靜呢……他總不會……。

    顫抖歸顫抖,她還是乖乖地把那猞猁猻皮大皮襖脫了下來。

    太子伸手接過,「呼啦」就扔到窗外去了。

    沐兒驚叫一聲:「那是……皇后娘娘賞的。」

    太子臉色陰沉:「賞的?你敲詐的吧?!」

    沐兒:……。

    *****

    其實這事真不能怪她。那天皇后娘娘把她叫了去,她本來也沒想要為難皇后娘娘,只想看看皇后娘娘是怎麼拐彎的。

    誰知皇后娘娘根本沒露面,只派了個老嬤嬤來見她。

    那老嬤嬤讓她跪著,數落了她快一個時辰,才一副施捨的嘴臉道:「狩獵苦寒,偏那兩個又病了。萬氏一個人伺候太子殿下,怕也顧不過來!你便也跟了去,將功贖罪。若是平安無事,回來便解了你的禁足。」

    沐兒真是怒了。又不是她自己想去的。他們母子拿她來鬥氣,卻還說這種漂亮話兒,是要她被賣了還感恩戴德麼?

    她立刻趴在地上:「妾愚笨,不懂伺候。陳夫人身子已經大好了,今兒上午還去柳夫人處探視來著。」

    那嬤嬤拿她沒法子,只得請了皇后娘娘出來。

    「叫你去,你就去!好好伺候著,別想偷懶!」

    沐兒知道必是要去的,不讓皇后娘娘吃點虧實在不甘心,便心一橫,道:「聽說莊上苦寒,妾就是想去,也沒足夠的禦寒衣裳。到了那裡怕是沒能伺候就病了。妾病了事小,傳給殿下事大。還是陳夫人去最是適合。」

    氣得皇后娘娘無法,只得叫人賞了她幾件厚衣裳。這猞猁猻皮便是其中之一。

    *****

    沐兒垂著頭,盯著自己薑黃錦緞襦裙上的梅花,回想著當時的情形,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太子的話。

    「你,為什麼一個勁兒地叫陳氏來?」

    聽到太子這樣問,她一時沒體會出其中的意思,只是突然靈光一閃,太子這是要好好地跟她算總帳,包括敲詐皇后娘娘的事?

    她正覺得自己聰明抓住了重點,就聽太子又問道:「你就這麼不願意伺候孤?!」

    沐兒:……好像她又抓錯重點了。

    太子難道不是在生氣她敲詐了皇后娘娘,而是在氣她推三阻四不肯來?

    沐兒臉上一紅,雖然她之前是不太願意啦,不過今天之後,好像……好像她也不是那麼不願意。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呀。

    她輕輕咬了下唇,猶豫著要不要撲過去撒嬌,這種事,反正她也不是沒幹過。

    可太子已經不耐煩地逼近了她的身邊,兩隻微涼的指尖托住她的下頜,將她的面孔抬了起來。

    他靠得極近,臉上一如尋常的冷漠,好像烏雲就要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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