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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14:30 作者: 尤聽
    所以至始至終,他都覺得她是自己一個人的陸澄澄。

    他從來沒有想過她會離自己而去。

    光是文思敏的一面之詞他自是不會相信,但是,他昨天她親口告訴自己她要離開凌雲峰,要和自己斷了。

    然後那兩個小不點說她要答應要留下來照顧她們,親眼看見她竟然讓司徒文昊拔下她的髮簪。

    他自負聰明,但他的此時此刻卻根本無法思考。

    完全無法思考!

    他眼底變得更加赤紅,迅速的退下自己的上衣,一把攬住那無比光滑細膩的纖腰,往自己身上一帶,讓她緊貼自己。

    因為常年佩戴紫光玉,大片的雪白沒有瑕疵,如光滑的軟玉,在這燥熱的夏季也清涼無汗。

    冰涼柔軟的軟玉,讓全身熾熱的他更加滾燙,像要將那塊玉融化。

    不知是山洞裡的冷風,還是因為自己,她光滑冰涼的腿上起了一層雞皮。

    不停的戰慄。

    他不去看她的臉,不去對面她的眼。

    他憤怒,他亦心虛。

    帶著繭的指在雪白的軟玉上作惡。

    而她,因被自己禁了言,一點聲音都沒有。

    只有喘息。

    於他來說既悅耳又罪惡。

    陸澄澄知道秦川誤會了自己,他現在整個人發了狂,就像一頭因受傷而失去理智的小獸。

    自昨夜,她才明白,他對自己用情有多深。

    才知道自己傷他有多狠。

    他不敢看自己,她知道,他心虛。

    他作惡的手毫無章法,不像那個在這方面天賦異稟能將人撩得上天入地的龍傲天。

    她看著他,他卻不敢直視自己的雙眼,他赤紅的眼中,帶著傷。

    她從未見過他這樣的神情,即便受了五長老十鞭,即便縛神索嵌入他的骨肉。

    他的眼神都是輕狂無畏桀驁不羈。

    不像現在亦痛亦傷悲。

    她任他啃咬,把雙手繞過他的身子,輕拍著他結實精瘦帶著疤痕的背。

    一下一下的撫慰著他。

    秦川愣住了。

    讓他想起,當自己因為沒有靈根的悲傷絕望的時候,她總是坐在旁邊耐心的開導自己。

    自己因為永不長進不吃不喝,她下湖捕魚,一口一口的餵自己魚湯,然而卻因為在湖裡泡得太久受了風寒,把肺燒穿,差點一病不起。

    這十年來,她就是這樣用她樸素簡單的方式溫柔的撫慰著自己。

    把一身倒刺的他,慢慢的捋順。

    自己答應要護她一生一世,現在卻想要毀了她。

    他的心卻也像在流血。

    傷她八百自損一千。

    其實,她對自己一直極好。

    不會游泳的她可以為自己下湖捕魚。

    膽小怕事的她可以為自己在正心台上殺了丁沛。

    只是不能像愛一個男人那樣愛自己而已。

    她有什麼錯?

    錯的是自己。

    偏執的把她當成自己的所有物。

    認為自己為她出生入死,她就該以身相許。

    其實她對自己,已經仁至義盡。

    他一把推開了她。

    踉蹌的逃開。

    撐在岩石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他不敢回頭,不敢去看她。

    害怕看到她恐懼,厭惡的眼神。

    終於,他用沙啞而顫抖的聲音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犯了混的秦川常把「我錯了」掛在嘴邊,陸澄澄知道每一次他都是口不對心的敷衍自己。

    第一次,聽見他說:「對不起。」

    秦川聽不到自己身後的任何回應。

    才想起,自己將她禁了言。

    他仍是頭也不回的解了她的禁言術。

    他不敢看她。

    甚至不敢聽她開口,他怕她抽泣,怕她的哭聲。

    他一邊喘氣一邊道:「他一個元嬰,摔不死。你若嫁到司徒家,凌雲峰就是你娘家,司徒家誰敢欺負你,我定扒了他的皮。」

    她想嫁,就嫁吧。

    只要她能幸福。

    這不是自己的初衷嗎?

    換一種方法,護她一生一世。

    他的雙眼漸漸退了紅色,變成了暗淡無光的漆黑。

    宛如沒有明月,沒有星星的夜。

    只有混沌和無盡荒涼的絕望。

    他的心好像越跳越慢,最終驟停了。

    他那憑空亮起的光,那照亮她生命的希望消失了。

    他的天下,沒有了。

    他此時此刻,突然不知道,自己要這靈根來做什麼!

    ……

    過了許久山洞裡想起一個清脆的聲音:

    「秦川你個混蛋!居然敢把我禁言!」

    「你在凌雲峰偷看我洗澡!」

    「在客棧占我便宜!」

    「把我拐到這裡來弄成這樣!」

    「你告訴我!還有誰會要我?」

    「哪個人要來替你接盤?」

    秦川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緩緩轉過身,看著她坐在地上破碎的絲綢棉布上,抱著一塊碎布遮在身前。

    一張臉漲得通紅,怒目看著自己。

    「陸,陸澄澄……」

    只見她一手護著胸前的碎布,一手提著鞋子就向自己扔來。

    他急忙用手肘護著頭。

    「你,你沒生氣?」他問。

    「你是哪隻眼睛看到的我沒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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