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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0:07:17 作者: 會說話的肘子
會場裡,旁聽席里的人都茫然失措,李雲易呆呆的站在那裡,他沒想到自己竟然連申辯的機會都沒了。
醫生衝進來後,又有士兵荷槍實彈的走入會場:「請各位有序離開。」
慶塵根據士兵指示往外走去,然而就在此時,李長青在老九護送下經過他身旁:「現在剛入夜,你等會在秋葉別院等我啊,我等會兒就過去。」
慶塵哭笑不得,老爺子都病危了這貨竟然還有心出去玩,對方擺明了是個知情者,知道老爺子是裝的。
離開會場後慶塵也不知道去哪,鬼使神差的往龍湖走去。
只是當他徒步走到那裡時,赫然發現月色下,老叟已經換了一身蓑衣,坐在那裡開始捏魚餌了!
慶塵沒好氣的走過去:「您這演的也太敷衍了吧,半個小時前您還病重垂危呢,半個小時後就跑來釣魚了?」
老叟也沒好氣地說道:「你也不擔心我有沒有事,我病重垂危了你就來龍湖摸我的龍魚?」
「彼此彼此,」慶塵今天沒有帶小馬扎,乾脆盤膝坐在了老叟身邊:「您這是演給誰看呢?這個會場裡面一片兵荒馬亂的,就差直接當做追悼會殯儀館現場開始哭喪了。」
「也不是特意演給誰看,」老叟嘆息道:「主要是以前的會議太冗長了,我每宣布一個決定,他們都要掰扯好久,屁大點事我得用好幾天來平衡,這次多好,說完就走,我看誰敢問我什麼。我都快死了,還需要浪費時間應付他們?」
慶塵啞然:「您就為了這事,動了這麼大的陣仗?」
一位財團的最高領袖,就為了不聽大家在會上吵架,竟然使出如此幼稚的招數。
這有點顛覆他的觀念。
可是仔細想想,這些上位者也是人啊。
老叟斜眼看著少年:「老頭子生命里最後的幾天了,難道不珍貴嗎?為了不浪費這幾天,再大的陣仗也不過分啊。我現在的時間,按秒算都不過分。」
「行吧,」慶塵感慨道。
老叟抬手將魚鉤甩了出去,一邊看著魚漂一邊說道:「年輕的時候,我總以為時間還很多,總是告訴自己,喜歡的事情可以等等再做。可是啊,我的生命就在這些世俗的名利中浪費了,我要平衡這個,平衡那個,回頭想想早點裝病危,我怕是早就可以放手去逍遙自在了。」
慶塵心說,那您這一病危就是幾十年,大家也不會相信了啊。
他問道:「不過,我以為您在會議上,會提到繼承人啊什麼的,結果一句也沒提。」
老叟笑了笑:「你懂什麼,小事開大會,大事開小會,最重要的決定哪能在上百人的會議上決定啊,都提前商量好了的。」
「這十個字倒是精闢,」慶塵說道:「我還以為您是擔心會場裡有內奸,所以故意沒說最重要的事情呢。」
「內奸不內奸的現在無法下定論,」老叟慢條斯理地說道:「但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還真有?」慶塵好奇道:「身為李氏財團的大人物,為何要出賣自己的家族?」
老叟說道:「也不是誰都掌權的,例如李雲易這種剛剛被奪權的人,你覺得他會不會有怨氣?當然我不是說李雲易就是內奸,李氏數百年來,有怨氣的人太多了,這天底下的利益,從來都沒有公平分配過。」
「明白了,」慶塵點點頭。
老叟突然說道:「接下來幾天,我可能就不來龍湖了,到時候你自己來取魚吧,反正你釣的比我快。」
慶塵忽然問道:「您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呢,我是說,您其實沒必要這麼做。」
老叟笑了笑:「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人這一輩子,只有當小孩子和老人的時候才能任性,小孩子胡鬧了,你可以說他還小,老任任性了,你可以說他老糊塗,唯獨中間的那段時光你必須清醒的面對責任。以前,我不敢隨便疼哪個孫子。我看著那些小小的身影很可愛啊,但我如果隨便抱誰一下,莊園裡就會傳說我偏向哪一房,釋放了什麼信號。」
「現在,我都快入土了,管他們怎麼想呢,」老叟樂呵呵笑道:「他們都說你是我私生子,我看著他們猜來猜去就覺得有意思。你沒看到麼,我今天說讓他們尊師重道的時候,他們那個表情簡直絕了。」
慶塵心說,合著您就是為了故意逗大家玩,才說了那些?
老叟繼續說道:「你師父也挺有意思的,自己收了徒弟,自己不帶,然後跑到北方搞事情。他臨行前把你託付給我,說你並不是天性涼薄,只是沒人教過你這世間還有另一種親情。所以,我就讓你感受一下。」
慶塵沉默了,這次穿越之前,他還剛剛面對過表世界可有可無的親情,結果到了這裡,又面對了另一種極端。
有時候,雖然他知道自己是表世界人,可不知道為何卻更親近里世界一些。
「李氏為何如此厭棄神代與鹿島?」慶塵問起了別的事情:「表世界是因為民族仇恨,那裡世界呢?」
老叟想了想說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就因為這個?」慶塵問道。
老叟看了他一眼:「他們如果不是你的同胞,那麼他們壓根就不會把你的同胞當人看,那是種族之間的天然壁壘。若有一天他們執掌了聯邦,那麼所有中原人都是下等人,只有那些滿嘴鳥語的,才是上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