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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11:12 作者: 千峰一鶴
    說完這句,樞密使立刻轉開話題,客氣地說:「幾位請吧,咱們進去雅間一邊聽戲一邊商談。」

    至於趙允承的離去,並未對他們的接洽造成影響,畢竟這些人也看到了,大乾的皇室不是不願意出來招呼,實在是事出有因,無可奈何。

    等這群鄰國使臣進了雅間,那秦娉等人也回過神來。

    「哎呀,真是不巧。」秦二娘子尷尬地替妹妹圓場,說道:「我那三妹夫其實是個很好的人,裡邊恐怕大有誤會。」

    嚴家妯娌擺擺手:「無妨無妨。」

    秦二娘子乾笑:「那咱們過去吧,來都來了,戲總要聽完。」

    這一邊,秦嫀揪著趙允承的耳朵離開戲院,後面跟著兩名操心的丫鬟。

    「夫,夫人,您慢點!小心腳下。」她們一路提醒,生怕夫人一腳踏空,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

    「是啊……」那掩著面,無顏見人的黑衣郎君,也是這般想的,何必呢?知曉自己懷了身孕,就不能走慢點嗎?

    害他還要放低身段,配合秦三娘的步伐!

    不就是背著她逛了個戲樓嗎?

    趙允承並不理解,這秦三娘為何這般生氣。

    秦嫀的確生氣,她一言不發,那張常年帶笑的嬌美面容,嚴肅得瘮人,似乎不悅到了極點。

    「上了馬車便審你,快想好你的說辭。」

    趙允承:「……」

    這個『審』字真叫郎君沒有概念,因為向來只有他審問別人,何曾有人審問過他……

    秦嫀問:「昨夜宿在何處?」

    「都說了,宿在友人家。」趙允承坐在馬車上,放下袖子斬釘截鐵地回答道:「你若是不信,我眼下便帶你去問問。」

    他一臉淡定地指揮:「沿著這條街直走,清水巷子,陳府。」

    陳太傅:死小子!莫cue!

    某些時候,趙允承分外不要臉。

    問完這個問題,秦嫀審視他片刻,移開眼睛喝口茶緩緩再審。

    「……」趙允承也感到干口舌燥,許是因為撒謊的緣故罷,他內心還是有一絲絲小忐忑作怪。

    但在那秦三娘的虎視眈眈下,他豈敢要水?

    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處處透著陷阱的盤問。

    果然,那秦三娘不死心,又問:「你已不在大理寺當值,何故與樞密使一道在戲樓消遣?」

    一群郎君在一塊,她不信這些人逛完戲院便會老實回家。

    趙允承霎時想起來,那白衣已自作主張撤了大理寺一職,斷了他許多方便,委實惱人得很。

    「卻是這樣的。」生得分外好看的玉面郎君,嘆了口氣,作惆悵姿態:「太皇太后見我無所事事,特令我隨那樞密使學些東西。」

    說罷砸了咂嘴,瞟著秦嫀手中的一把紫砂壺,暗示意味十足。

    秦嫀接收到那郎君的信號,摸了摸紫砂壺:「……」也罷,取來杯子,倒了一杯與他。

    照這麼說,卻是自己冤枉了此人。

    趁著郎君喝水的功夫,秦嫀用指尖叩了叩紫砂壺,又問:「既然你問心無愧,沒有做對不住我的事,卻為何不敢認我?難道我於你而言,不足為外人道?」

    這是秦嫀的心結。

    這蠢秦三娘終是問到了點子上了。

    趙允承心中一緊,面上卻裝作泰然若之的模樣,慢悠悠將茶水飲盡,說道:「你多慮了,我不過是知曉你會惱我。」他看著秦嫀的眼神中,盛滿認命,咳道:「你瞧。」一副眼下不就被你揪上來的模樣。

    秦嫀一時沉默,眼中充滿質疑。

    照人家的意思,倒是自己太較真,沒有情趣。

    「……」可是郎君跟貓置氣,因為她維護了貓沒維護他,便氣得夜不歸宿,這到底是誰在較真呢?

    秦嫀眯眼。

    在她的注視下,攝政王聳拉著兩道英氣劍眉,眨著一雙無辜鳳眼,好看得緊。

    「……」

    手段有夠下三路的。

    但秦嫀顯然挺吃這套,她心中動了動,指尖情不自禁地摩挲起掌中茶壺,半晌,移開眼神,輕咳了聲。

    滿腦子具是郎君雙眼泛起薄霧的畫面……以及那情到深處的央求聲。

    她沒原則地投降了。

    那郎君卻好像並不知曉她在想什麼,還自顧自地挨近,湊過來說服她:「我說的一切,具不假。」反正丟的也是白衣的臉面,趙允承便恬不知恥,投懷送抱,他也不想的:「夫人信我。」

    若非秦三娘比瀟國使臣還難纏,堂堂攝政王何須伏低做小。

    秦嫀被他蹭得一絲脾氣也無,只是看著他那盛世美顏,眼眸幽深,等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已對著茶壺嘴灌了幾口,壓壓驚。

    「罷了。」秦嫀深吸一口氣,道:「我相信你。」

    趙允承一喜,繼而又將笑容一收,他說的都是真話,何須心虛。

    正高興著,耳邊傳來女郎的低語:「這次便原諒你,下次若是夜不歸宿,也不是不行,只是要讓我知道你在何處。」

    趙允承的前半生處於極度自由飛翔的狀態,他堂堂攝政王,上天入地,就是沒有被人管束過!

    可偏偏,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恍了會兒神,他便發現……下巴有自己的想法,已然聽話地點點頭。

    趙允承:「……」

    放空雙眼淺淺呼吸了幾下,趙允承邏輯自洽地想——懼內的是白衣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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