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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11:12 作者: 千峰一鶴
    趙允承眉毛微微一挑,心下計較,聽她所言,歷來都是白衣服侍於她?

    卻沒料想,那白衣還是個這樣痴心的痴情種子。

    「也罷。」趙允承回神,那要告辭的念頭來得快,去得也快,但是這樣餵來餵去,成何體統。

    盯了那魚肉許久,又看了眼殷勤的小娘子,攝政王心中天人交戰,但最終還是啟唇,將魚肉納入嘴裡。

    肉質鮮嫩,還能入口。

    秦嫀見他不拒絕,便又挑了些其他菜餚,一一送來。

    投餵了片刻後,秦嫀放下銀箸,此舉引得趙允承眯眼,他心道,本王還沒吃飽,你便膽敢怠慢?

    後來,看見秦嫀端起一碗羹湯,趙允承才知道,自己誤會了對方。

    「夫君,嘗嘗這江南一鍋鮮,咱們的廚子新學的,你若是喜歡,我便喚他常做。」秦嫀笑道,自己試了下溫度,這才小心送到郎君嘴邊。

    趙允承掃了她一眼,不曾說什麼,不過卻是接受了她的殷勤。

    到最後,秦嫀不聲不響,給向來不愛進食的攝政王餵下去不少。

    看著有些菜餚都清盤了,秦嫀不著痕跡地彎了彎唇。

    她吩咐丫鬟,端來一盆清水。

    這清水上還散著一些菊花,被熱水一泡,滿屋子都是怡人的香氣。

    秦嫀絞了帕子,想遞給趙允承,不過動作頓了頓,她轉念一想,便自己抖開帕子,親自為對方擦拭唇角。

    「……」趙允承何曾被這般親近地伺候過,他心中自是思緒萬千,一時在想秦嫀動作這般熟練,是不是經常這樣伺候白衣?

    一時又在想,這人是真心喜歡白衣嗎?還是貪圖別的什麼利益?

    在他胡思亂想之際,秦嫀拉起他的手,在燭火下垂著卷翹雙睫,安靜又溫柔地為他擦拭雙手。

    對於趙允承的雙手,秦嫀素來十分欣賞,因為生得十分修長好看,天工巧奪。

    擦拭好之後,秦嫀習慣性地低頭,吻了一下自家夫君的兩隻手背,就像以往一樣。

    攝政王身子一僵,隨後慢慢睜大眼,萬分不敢置信地盯著女郎的雲鬢,她……她竟然……

    這般地不要臉。

    因為太過受驚,趙允承手上的青筋都繃了繃,一下子握得秦嫀的手有些緊。

    「怎麼了?」對方抬起一雙關心的明眸詢問。

    趙允承回過神來,匆匆把力氣卸掉:「無事。」

    「嗯。」秦嫀笑了笑,順道放開他雙手,樣子看起來很恬靜。

    秦嫀側頭,先是望了望外面的天,才轉過來對他說道:「夫君,要不要去外面納涼,順便散步消食?」

    女郎說這話時,柔荑又重新回到郎君手上。

    趙允承本對散步本沒什麼興趣,這不是他這種七尺男兒該做的事情,不過小娘子目光殷切,為顧全大局,他不得已輕輕頷首。

    二人移步到後院小花園中,走了一圈,期間秦嫀一直挽著趙允承的胳膊,兩個人挨得不留餘地。

    「……」趙允承簡直想問問此人,既是納涼,又為何貼得這樣緊?

    走了小兩刻鐘,秦嫀提議回去就寢。

    聽聞就寢二字,趙允承的身子又繃了繃,抿唇心想,那白衣落得身體虧空的境地,你功勞不小。

    回到臥房之後,秦嫀讓趙允承先去休息,而她身為女郎,晚上睡前,還有一個保養皮膚的習慣。

    用於敷臉的珍品丫鬟已準備好了,秦嫀做這些的時候,自然不會當著趙允承的面,她都是去另一個小房間進行。

    趙允承看著女郎離去的背影,眉頭皺了皺,這是去做什麼?

    丟下他一個人在此處,她怎敢?

    不過此女不知曉他的身份,言語間從不帶敬畏,趙允承思索片刻,也就不再計較。

    他瞥了眼那張雕花大床,已辨認出來,是宮裡的樣式。

    走過去坐下,思考了半盞茶,然那女郎依舊不見蹤影。

    趙允承今日乏了,等不到秦嫀過來,他便帶著滿臉的不愉之色,躺下床閉目醞釀睡意。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香風吹拂到趙允承臉上,他眼瞼動了動,不曾睜眼,過了片刻,一抹柔軟的觸感,落到唇上。

    「……」

    趙允承的心怦怦跳,修長十指,一個沒注意,咔呲一聲把床上的被單摳破了。

    秦嫀以為他睡著了,不疑有他,也輕輕躺下了。

    待兩位主子睡下,沐芮進來,幫忙吹熄了蠟燭。

    臥房裡一片黑乎乎的,然而趙允承視力很好,他睜開眼,眼珠子往自個身邊斜去,只見……隔壁女郎的玲瓏身軀,隨著呼吸,起伏有致。

    趙允承收回眼神,飛速地偏向一邊,看向牆壁。

    小娘子均勻的呼吸聲,像一根羽毛,一下一下,搔著趙允承的心。

    趙允承靜默片刻,把頭扭過來,大大方方,欣賞女郎輪廓秀美的側臉。

    他們之間,隔著兩拳距離,不過直到天亮,這兩拳距離也無任何改變就是了。

    第二日一早,秦嫀先醒。

    看見趙允承眼底淡淡的青黑,心中緊了緊,沒驚動他。

    這一覺,趙允承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看見陌生的帳簾、床鋪,他頓時一陣警惕,坐起來掀開床幔。

    近晌午的陽光一照,攝政王眯了眯眼,有點不敢置信,已經這麼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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