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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11:12 作者: 千峰一鶴
童大人近前,小聲請示:「王爺……」
攝政王微抬手。
童大人心領神會,回到案前,正了正官帽和衣襟,從桌上拿起一支令牌,用力往案前一扔:「午時已到,斬——」
隨著他的吆喝,第三聲炮轟然大響,那叫斷頭炮,聲響人頭落。
至此這場刑法就算圓滿落幕了,監斬官童大人鬆了一口氣,正準備過來與趙允承說話。
不過他剛邁出一步,卻見趙允承突然身形一閃,從法場上掠了下去,一眨眼的功夫,那抹黑色就不見了。
「王爺——」
童大人急得不行,可是挺著大腹便便呢,哪能跟得上那攝政王的節奏。
那掠出去的頎長身影,很是矯健敏捷,足以用飛牆走壁來形容。
被他追趕的幾名漁帽漢子,見有人追趕,立刻分散逃開。
一名漢子慌不擇路,逃入了死胡同里,見再無路可逃了,神色一時惶惶,而後又面露掙扎,最後乾脆一掀漁帽,轉身拔刀怒喝:「狗王爺!納命來——」
攝政王那雙被小娘子親過的手,握住刀柄,拔出自個隨身佩戴的雁翅刀,只見寒光乍現,清輝粼粼。
「不自量力。」趙允承喃喃。
他那俊臉映在刀身上,著實美得勾魂攝魄,可是和他對招的漢子,卻是目眥欲裂,驚駭萬狀。
「唔——」
一道血線飛涌,濺落牆上,漢子睜著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緩緩倒下。
而他身邊,那雙害怕被濺到血跡的黑靴,輕輕退後。
小巷裡瀰漫著沖天的血氣和恐懼,周圍一片寂靜。
趙允承臉色平靜,伸手從懷裡摸出一張手帕,疊了疊,然後手法熟練地擦去刀身上的血跡。
「王爺,跑了一個。」片刻功夫後,嚴雲祈和兩名身穿墨藍色制服的年輕人,前來復命。
幾人都很忐忑,生怕攝政王一個不悅,把他們通通都殺了。
當然,那是開玩笑,就算王爺要殺,也不會殺嚴副使。
「無妨。」攝政王輕聲,然後扔下那塊刺目的手帕,還刀入鞘。
單膝跪地的三人,幽幽鬆了一口氣。
等王爺離開後,儘快命人來收屍,以免驚擾百姓。
這次這幾個人,面相不善,武功了得,十之八九是江湖中人。
官差一追他們就跑,由此可以看出,幾人必然是做過不少虧心事的流寇。
說不定手上還沾了不少人命呢。
「回衙署派人來收屍。」嚴副使吩咐下去,便自己留在這裡看著。
而這時的攝政王府,高遠瞧見王爺匆匆回來的樣子,心中便無端一緊,有種說不出的畏懼之意:「王爺?您今天這麼早就下衙了?」
莫不是……他心中猜測的那樣吧?
「備熱水來,本王要沐浴。」風塵僕僕回來的趙允承,身上還帶著一股肅殺之氣,整個人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這可把高遠嚇了一跳,看來是自個猜對了,王爺這怕是見了血呢。
「喏。」於是趕緊去備了水,也不敢多問。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許是三年前,又或者是五年前,攝政王就有了這個習慣。
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殺了人,就回府沐浴。
高遠眼觀鼻鼻觀心,自不會去問死的人是誰,只要不是自己就成。
抬水的下人們也都小心翼翼,生怕犯錯。
王爺沐浴期間,房中是從不留人的。
即使是洗頭這麼繁瑣的事情,也是他自己做的。
倒不是說趙允承有多麼地耐心,相反,但凡見過他給自己洗頭的樣子,就會心疼那一頭養得極好的烏黑長髮,被這般隨意地糟蹋了。
可以說每次洗頭髮的時候,是趙允承唯一後悔殺人的時候。
「……」趙允承洗頭是這樣的,先坐在浴桶中,閉上眼睛,整個人沒入水裡,浸泡個十數秒,然後就可以起來了。
第二步,往頭髮上抹一堆豬苓,十指隨意地在頭上抓一頓。
第三步,抓下來的頭髮,團一團然後扔掉。
第四步,泡水。
等他洗完頭髮,身子亦已洗好,便可以出水穿衣了。
男人擁有一身淺蜜膚色,身線流暢,肌肉緊實,只穿著裡衣靠在窗邊的榻上晾頭髮的時候,倒是像極了一名風流貴氣的紈絝少爺,很是俊俏。
若是有人敢推門進來瞧一眼,怕是此生難忘。
自這日後,攝政王就懶政在家,不再出門。
朝中和皇城司那邊,有急事就過來稟報一下,無事不擾。
十五那天子時來臨之前,天氣炎熱,趙允承在書房中打赤膊,一邊喝著下人送來的冰鎮梅子湯,一邊鋪紙磨墨,給白衣寫信。
上半月發生的事,黑衣也並非事無巨細地告訴白衣。
實際上,他瞞著白衣的事多不勝數。
比如……總之很多。
上次白衣寫狂草敷衍他的事,他還記著呢,不過倒是不急著查。
只是在信中敲打一二,好叫對方知曉,這具身體,誰才是主導者。
白衣只是個多餘又懦弱的傢伙。
要是有辦法能將白衣弄『走』,攝政王估計早就那樣做了。
等下次黑衣醒來的時候,正值雨季,怕是江南那邊又會遭水患,於是黑衣在信中提及,讓白衣留意江南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