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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10:05 作者: 枯木沉香
貿然去示愛,更像是自取其辱。
定定地看了她好幾眼,當過她同桌的秦子喻默默地端起了手邊的酒杯。
他大學念了政法院校,本校保研畢業後便和幾個同學在魔都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目前也是一小時諮詢費三千浮動的行業新銳,三十而立,談過女朋友,卻至今未婚。
他那個女朋友,穿衣風格和阮玥很像,也有著長長的柔順的頭髮,特別白淨的一張臉。
可相處了多半年,他就是找不到那種感覺。
那種每天早上聞到她頭髮的香味時,心情便覺得愉悅;上課時被她無意地碰到手臂,便會心跳加快;偶爾聽到她主動開口問話,更覺得受寵若驚;甚至晚上,回到家寫作業,想起她,也會魂牽夢縈的感覺。
分手的時候女朋友將衣服包包劈頭蓋臉地往他身上扔,歇斯底里地問他自己到底哪兒不好,他也說不上來,卻在那一刻忍不住地想:如果是阮玥,她應當不會有這麼失態的時刻。
她那樣的女孩子,哪怕分手,也肯定是體面而無聲的。
他窺探到她的秘密,察覺到她對傅知行的情誼,這麼些年,他也一直以一個「精英」的標準來要求自己,好像這樣,就能彌補年少時的些許遺憾。
卻沒想到,她最後的歸宿不是傅知行,而是陸沉。
校友圈裡有不少傳言——
陸沉追了她一年多,才將人給追上了。
起先阮玥她媽根本不同意。
陸沉畢業後考公,就是為了得到她媽的認可。
原來烈女怕纏郎,這句話真的有道理;原來用一顆火熱的心認真去追她,並不是沒有機會。
可惜這些,他懂得的都太晚了。
回來參加這麼一個同學聚會,隔著笑鬧的人影看見她一臉幸福的笑,他又不得不釋懷——
她很幸福,饒是自己和她在一起,也未必能讓她比現在更幸福,這好像已經很好了。
他得感謝她,因為喜歡她這麼一件事,讓他成了現在這個親朋好友眼中,年輕有為的男人。
放下酒杯,秦子喻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他就坐在王娟娜的老公旁邊,他們兩口子剛因為男的看阮玥小吵了一架正鬧彆扭,王娟娜的老公一副懶得和女人計較的樣子,湊到他身邊,笑著搭話問:「兄弟,你這塊表不少錢吧?」
秦子喻偏頭一笑,「高仿的,不算值錢。」
男人仿佛一下子取得了某種平衡,和他關係都親近起來,熱絡地問:「怎麼過來也沒帶老婆?」
「沒結婚呢。」
「單身好!」
王娟娜老公立馬道:「自由瀟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趁著年輕,還是多玩幾年的好,不過——」
他話鋒一轉,嘆口氣低聲道:「要是碰見你們班班花這種,那二話不說立馬娶了才行,這年頭好女人不多了,到手一個是一個……啊!」
他臉色一變,扭頭沖王娟娜,「你有病吧!」
正說話被狠踹了一腳,他罵人的臉色都猙獰起來。
王娟娜更氣,「我說你能不能別丟人了。人家在魔都當律師呢,這些事用你教,丟人現眼!」
這話一出,她老公臉色更陰沉了。
一整桌的氛圍都因為他們夫妻倆,變得微妙難言。
相比而言,阮玥他們那一桌就融洽許多。
大家都選當年關係好或者如今還聯絡頻繁的人一起坐,秦崢開建築裝飾公司,這兩年別的不說,人脈維繫的最好,陸沉和李時煜一個在A市市局,一個在寧城市局,都屬於那種同學圈裡特別實用的人脈資源,一般沒什麼大仇大怨,旁人都不願跟他們臉紅嗆聲。
至於阮玥,因為幫過程筱,又算她半個紅娘,現在還懷了身孕,完全被她當成個大熊貓在照顧了。
左邊的閨蜜幫她剝蝦、右邊的老公挑著她愛吃的幫著夾菜,一整頓飯下來,阮玥都沒幾次主動伸筷子的機會。
臨近九點,聚會到了尾聲。
阮玥起身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洗手的時候,碰見了特地等她的楚星。
因為楚星算丁楚楚那一派人,兩個人當年在學校都不怎麼說話,前幾年,阮玥在班級群里發現她說話,也是完全不會搭腔的,可這幾年心境和處事作風都變了,她見楚星抬眸,笑著主動問道:「有事嗎?」
楚星本來正想著怎麼同她開口,聽見她主動問,簡直喜極而泣,連忙客客氣氣地說:「我小姑子想報S大新傳院的廣編專業,你應該知道吧,這個專業分屬藝術類,S大每年是獨立出題劃分數線的。」
她聲音低下來,笑容討好,「我就想問問你,能不能想辦法走走關係,讓她順利通過這個考試呀?」
阮玥想了想,問道:「她成績怎麼樣?」
「肯定是成績跟不上,才想考這個……」
楚星滿臉的不好意思。
「成績不到二本線的話,S大的廣編專業是上不了的。廣編雖是藝術類,提檔線也是按藝術線本科走,可每個學校因為招生名額有限,政策變動,每一年的招生方式也會存在差異。這兩年S大基本上採取專業課和文化課四六開的錄取方法,我依稀記得,去年考上的最後一名,文化課成績也比正常二本線高出了十幾分。至於你說的走關係通過考試,現在的可能性基本等於零了。孩子成績不好的話,還是想辦法提高成績,或者踏踏實實找個其他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