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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09:12 作者: 允清吖
就算這裡再殘破不堪, 也給了他一個能擋雨避風的地方,還賜給他那些不算和睦但是也不壞的鄰居。
林小言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動了動嘴唇,也只能說了一句「會有補貼」。
付玉揚『呵呵』冷笑,就算有補貼又怎麼樣, 那麼點錢遠不夠這裡的人再買一套房子,還是只能租住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或者露宿街頭。
林小言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補貼會很豐厚,畢竟將來提議拆遷的並不是現在這個市長,她說出來怕是會被當成是胡言亂語。
「你要去書店嗎?」
付玉揚掃了一眼林小言背上的小書包,沿著這條路走下去,適合林小言去的地方也只有一家書店。
林小言點點頭,她要去給韓權渡準備禮物。
兩人沒了後話,林小言正打算往前走,付玉揚忽然叫住了她,「許優在B市拍戲的時候,你們也在吧?」
「我聽說那部戲的女主角是韓以歡,經常和你們一起的那個高一新生,和她長得有點像,應該是她的兒子吧?還有你那個叫韓權渡的轉校生,也和鴻振集團的韓以安有點像,韓以歡和韓以安是兄妹。」
林小言頓住了腳步,雖然這些事情很容易查到,但是很少有人能把幾個人聯想到一起,付玉揚的觀察力和敏銳度超乎了她的想像。
到底是要做大事的人。
「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最近在研究金融和企業方面的知識,偶然看到了韓以安的照片,覺得有點眼熟而已。」
林小言轉過頭神情複雜的看著他,付玉揚繼續說,「你既然去了B市,應該知道林琛吧?」
這才是付玉揚今天的目的,林小言點頭:「你認識他?」
付玉揚笑了笑,左手食指輕輕敲著右手手背,語氣溫和卻透出一絲嚴肅:「那是個很危險的人。」
「嗯?」
「我小時候,我們這一片有個男人,沒有什么正經的工作,但非常喜歡喝酒。他每次喝醉了酒,就會打他的老婆和孩子,隔著一棟樓我都能聽到他老婆的慘叫和孩子的哭聲,他老婆第二天出門時臉上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卻非要說自己是不小心磕到的,一個月三十天,她要摔倒二十幾次。鄰里們也都心照不宣的裝不知道。我弟弟當時還小,不懂事,問了一句『你這不是被人打的嗎』,第二天,我家門口就出現了一隻死貓。」
林小言脊背發麻,付玉揚的語氣卻十分平淡,他也不是那麼好惹的,用竹竿把貓的屍體挑走後,他在那個男人回家的必經之路上鋪了一地的玻璃碴。
那個男人回家晚,醉醺醺地回到家,走在潮濕的路上,很容易就摔了跤,變成了一隻刺蝟。
男人在床上躺了一段時間,那是這一片最安靜的幾個夜晚,直到……
「他老婆在外面找了人,被他發現了,他就把他老婆和小孩鎖在了家裡,自己也不出來。那一段時間,我日日夜夜都能聽到慘叫,沒過幾天,他就死了。」
「死因是煤氣中毒。他的老婆孩子卻沒有事,老婆帶著孩子改了嫁,跟了她的那個相好,離開了這裡,他們的兒子也改了姓,之前他兒子叫王琛。」
林小言倒吸了一口冷氣,付玉揚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話:「現在叫林琛。」
「那個小孩精明得很,他媽媽膽小怕事不敢反抗他爸爸,但他不一樣,我只是往地上撒了玻璃碴,只要他走得穩當,一點事情都不會有。我親眼看到他往那條路上撒了豆子,他爸爸摔倒的時候,他就在旁邊,但是一點動作都沒有,反而圍著他轉了一圈,又拿起掃帚把地上的痕跡都清理了一遍。第二天凌晨他爸爸才被人發現,要不是底子好又是夏天,他爸爸可能已經凍死了。」
他爸爸沒能在那一晚上死掉,應該是林琛最大的遺憾,至於為什麼他爸爸會煤氣中毒但他和他媽媽一點事都沒有,付玉揚也能猜到大概。
「總之他就是個很危險的人物,你們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哦,對了。許優和他應該也認識,他們兩個從小關係就很好。」付玉揚眯起眼睛,腦海中浮現出那些五彩斑斕的糖紙,在陽光下閃著奇異的光,穿著光鮮亮麗,臉龐也乾淨白皙的小姑娘將它們發給住在這裡的小孩,看著他們臉上歡喜急切的表情,女孩臉上帶著笑意。
她不是救世的仙女,只是很享受那種被人稱讚和敬仰的虛榮的快樂。
許優小時候經常來他們這裡,帶一把便宜的糖果,神明一樣傲慢地把它們發給眼巴巴等著她過來的孩子們,看著他們把她圍在中央,她臉上的表情高傲的不可一世。
「只有我和王琛,現在是林琛,不肯接受她的施捨,自然也就引起了她的興趣,我不屑理她,但林琛和她相談甚歡。」
兩個七八歲的孩子,笑著談論如何把惡作劇偽裝成是意外,那場面現在回想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我和許優關係不好,但是我弟弟收過她的糖,我和她一起是她的要求。」
目的自然也是為了她那顆脆弱的虛榮心,「她當時一個好姐妹喜歡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她,第二天她就來找了我,我幫她,是為了我弟弟。」
林小言在震驚中慢慢找回了聲音:「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付玉揚看她一眼,眼中是與他年齡不相符的成熟和滄桑:「你幫了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