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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07:18 作者: 北途川
    兩個人並排走,日常聊著無關痛癢的廢話,哪個老師又罵人了啊,哪個同學又做了什麼糗事,甚至今天誰穿了新衣服,上課偷吃零食……這種屁事,總之和學習無關的話題,都有趣。

    齊悠和唐果正說著明天一起去二食堂的醬肘子,齊悠忽然話題一轉,偏著頭問她:「你覺得蔣昊怎麼樣?」

    「怎麼突然問這個?」唐果發現蔣昊其實沒想像中那麼壞,但肯定也不是個好學生就是了。最近齊悠好像老是問到他。

    「我就問問,好奇,你初中不是跟他一個學校嗎?」

    「啊,是。」唐果點點頭,那會兒蔣昊要比他們高一屆,風聲極壞,好像從來沒幹過什麼好事,違規亂紀是家常便飯。

    齊悠傾身,豎著耳朵,一副極好奇的樣子。

    唐果就跟她說了:「渠鎮一中三霸,蔣昊談晨鄭天雅!我們那屆的口頭禪……」唐果給了她一個眼神,讓她自己體會。

    渠鎮一中不比三中,三中也不算紀律嚴明,但同學老師目標一致朝著高考奔去的,一中完全就是個九年義務教育管制下不得已而為之的搖搖欲墜的破尾爛樓,拆也沒法拆,扶又扶不起來。

    一些學生早早就鬧著要輟學,所以肆無忌憚地搗亂違反校紀,要不是爸媽拿棍子在後面支著,早去江湖遊蕩了。

    在這種背景下,總有些地頭蛇充當校園「山雞哥」的角色,能在眾多刺頭中脫穎而出,名聲可見一斑。

    季峋那種名聲在外的都還排不上號呢!

    齊悠捂了捂嘴巴,一臉驚訝,倒不是真的體會了,而是鄭天雅這個人太出名了,猛一聽見,嚇一跳。

    是個女生,出了名的惡劣,家裡有錢,身邊總是一大幫朋友,經常對看不慣的女生言語行為雙重打擊,有一次學生家長都報了警,她在裡頭還蹲了三個月,具體什麼事情不清楚,據說賠了錢,還是雙方家長私下協調了,不然在裡面蹲更久。

    已經不是普通的惡劣了。

    齊悠又問:「他經常欺負別人嗎?」

    「那倒沒確切聽說過,」唐果歪頭想了想,斟酌了一下給她形容:「但是那些經常欺負人的人都認識他,並且都很聽他的。」

    齊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

    唐果勸她:「反正離他遠一點就對了。」

    齊悠漫不經心地「嗯」了句,不知道在想什麼。

    宿舍有單獨的衛浴,但有時候時間緊,大家沒辦法一起洗,就會去公共洗水池洗漱洗衣服,唐果回去晚了,洗手池已經站滿了,廁所和浴室都有人,她只好端著盆去公共洗水池那裡了,公共洗水池也經常人滿為患,不過幸運的是,唐果去的時候正好人不多,她挑了個水龍頭,把臉盆放下的時候,身邊跟著也放了個盆,水龍頭嘩一下擰開,水濺了唐果一身,唐果扭頭看見喬藝璇,對方正居高臨下看著她:「你叫季峋把東西送回來的?」

    唐果「嗯?」了聲,一時沒明白。

    喬藝璇已經噼里啪啦開講了:「別太得意了,得意容易忘形。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幾斤幾兩,他不嫌棄你,你真當自己配得上他了。」

    說完她把水龍頭啪一關,扯著盆就瀟灑轉身走了,氣勢十足,可憐反射弧總有點兒長的唐果,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指的是她送的酸奶被連翹送回去的事兒,莫名其妙被戳了一刀,還扎在痛點兒上,唐果氣得要死。

    搓洗完衣服她就不生氣了,勸了句自己:「算了,人說得也沒錯。」

    其實像葉桑那樣的人才配得上季峋,溫柔強大,像一隻鳳凰,高高地站在枝頭上,別人只有仰望的份兒。印象里季峋乖戾又任性,爸媽都對他沒轍,從小到大就是混世魔王,只有在葉桑面前,會裝紳士,裝得像個小大人,懂分寸,知道體貼。

    唐果從小就沒覺得自己是個人才,也沒要求自己做什麼人才,成績不上不下,做事不緊不慢,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智商一般能力一般的普通小孩,季峋會敦促她多讀書大概也是覺得她太差勁了?

    成績進了年級前一百就覺得自己相當了不起了,可季峋是那種穩定在年級前十,偶爾可以在全市排一排名次的人,不出意外他能考個重本,學一個冷門或者熱門的專業,有一個不錯的前程。

    唐果自己沒想過自己,她做事總是馬虎,走一步看一步,得過且過。

    她從來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可這時候,她突然就覺得這樣很差勁,差勁透了。

    大概喜歡一個人最開始的跡象,就是自卑,害怕自己不是對方的良配。

    喜歡……

    唐果默默咀嚼這個詞,腦子裡是模糊的概念,還有若有似無的悸動,她覺得,她大概是很喜歡季峋的。

    唐果並沒有把喬藝璇放在心上,倒是把她話記在了心裡。

    第二天她早早去了教室,想去多背兩頁單詞。

    季峋比她去得更早,他隨便表面上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可都是該刻苦的時候刻苦換來的。

    季峋調侃她:「今兒怎麼這麼用功啊?」

    唐果沒理會他,默默背自己書。

    早自習下課季峋跟沈靖初和小喇叭一塊兒吃飯,才聽說昨晚的事兒。

    沈靖初怕季峋狗脾氣上來一點面子都不給喬藝璇,他可不是什麼不和女人計較的君子,忙勸了句:「沒多大事,你得教教你那位,跟你學學,嘴巴毒一點,別怕得罪人,這種事就得當場懟回去,過了時候再回頭搬救兵,出了氣也覺得不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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