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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07:21 作者: 一般幸福
    「鹵甲魚-------鹵鯽魚------剛開鍋的鹵貨哎,鹵------肥甲魚哎,十二種香料鹵出來的甲魚-------」

    陳秧的聲音嘹亮,清脆透耳,她還坐在三輪板車的車架了,甩著兩條腿。加上兩條烏油油的大辮子,腰間繫著圍裙胳膊上帶著袖套,又乾淨又悠哉的模樣,讓人感覺親切極了。高飛本有些放不開,瞧著她雙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像給人說話一樣吆喝,也跟著吆喝起來。

    臉盤裡的鹵貨透過白棉布,發出陣陣香味,有人被陳秧和高飛的吆喝聲吸引過來,有人路過被香氣吸引,最先問的是一位中年大叔,「姑娘,第一次來賣東西呢?」

    陳秧跳下車板,揭開臉盆上的白棉布,笑得眉眼彎彎:「是呀,今天第一次來,大叔,我家自己做的鹵甲魚,鹵鯽魚。想吃辣的,還有香辣熏魚塊。」

    中年大叔看著陳秧口齒伶俐,連頭髮絲都是乾乾淨淨的,頓生好感:「好吃嗎?」顧客沒有第一時間問價格,反而問味道,說明這個顧客不缺錢,對於小這種小吃是完全買得起的。以後還有可能成為忠實的顧客。

    陳秧從品嘗品里夾出一塊遞給大叔,趁著他吃的時候說道:「文火滷了一晚上,早上才起鍋。我家的鹵貨滷的時候都是活生生的,回家直接下飯就酒,要是家裡來客人,也是上好的菜呢。你在飯店隨便點一個葷菜還要八角錢一塊錢的,我賣的一斤才一塊五角錢。」

    從中年大叔的表情陳秧就知道他認可味道,又及時地給他嘗了一小聲香辣熏魚,干酥不帶水分的香辣熏魚一塊八角錢一斤,半斤就能上一個碟子下酒。

    相當於一塊八角錢兩碗下酒菜,味道香中帶辣,辣中帶一絲絲甜。

    大叔要了一份香辣熏魚、一隻甲魚、一斤鹵鯽魚,一共五塊五角五分。

    「鹵-----------肥甲魚哎,油亮醬紅又肥又香,味道鮮美,老少皆宜-----」

    又賣了一波,高飛低聲問她:「你怎麼不說其他兩種?」

    「因為甲魚賣一隻,就是一兩斤,其他的按斤稱大部人只會要一斤半斤的。」高飛很快就懂了,就在他暗暗稱奇的時候,陳秧來了一句以後甲魚還要漲價的話,讓他又一次對陳秧刷新了三觀。

    「我看看是啥樣的?」穿著大衣,繫著格子圍巾的婦女禮貌地問陳秧,陳秧忙揭開棉布,邊笑著解釋:「蓋著布是怕吃食沾了灰,鹵甲魚味厚不膩,還能補膠原蛋白對皮膚好呢,我自個都吃的。」

    婦女笑了起來,「吃甲魚還美容呢?」

    「是啊,常期吃保證姐姐的皮膚又彈又細,用荷葉給你打包上,回去吃了甲魚荷葉洗刷乾淨,還能熬上一鍋荷葉粥,要買兩斤香辣熏魚,用香蒲編的小筐給你裝上,又好看還能裝個雜物。」

    陳秧邊說邊拿著精巧的香蒲小筐遞給她看,婦女同志瞧了一眼就喜歡上了,要了一隻甲魚,兩斤香辣熏魚。陳秧抽出一大張干荷葉,馬放好甲魚,對角包好用麻繩系好,香辣熏魚,拿出一隻一個香蒲筐,下頭墊上一張油紙,稱上兩斤香薰香辣熏魚再蓋上一張紙,四邊用紙繩,一捆。

    精緻的包裝,提在手裡也好看,遞給婦女同志後,陳秧接過錢笑眯眯地道謝,「姐姐,我家的貨周天都來這裡,你要是想這味了,就來這裡。」

    「嗯,要是好吃的,一定會來的。」

    等穿著講究的婦女走後,兩個穿著樸素的婦女走過來其中一個問陳秧:「剛才那個買的啥?」

    「吃甲魚兩斤,香辣熏魚,那個姐姐說下周還要來買的。」

    「狐狸精。」藍衣婦女擰緊眉頭,不屑地「呸」了一聲,另一個趕忙說,「你可小聲點,她嘴皮子厲害著呢,她男人又是廠里的總工,來來,咱比不上她別的,吃得比得上。」

    「給我也來那兩樣。」

    「好咧,人在世上,不管啥福,能吃能喝就是福。大姐,要一樣的滷菜?」

    隨便聽聽就知道,這兩婦女看剛才那個格子圍巾的不順眼,長得不如別人,自家男人也混得沒人家的好,嘴皮子又說不過對方,蹩著氣呢。

    「給我也稱一樣的,不就幾塊錢的事,吃個高興。」藍衣婦女撇撇嘴自我安慰,另一個邊邊掏錢並誇她:「就是,想開點,這個姑娘說的好。」

    一下子收了十六塊,高飛眼神一亮,陳秧招攬顧客可真有一手,今天他覺得學到了不少東西,他學著陳秧的方法吆喝起來。

    臨近中午的時候全部賣完了,兩人數了一下錢,一共收入七十二塊。陳秧給高飛算了一下成本,按照之前的說法,數了十五元六角錢塞給高飛,「這是今天的工錢,怎麼樣?比掙工分強吧?」

    「強,簡直太強了,我都不想上工了。」高飛笑呵呵地收起錢,親兄弟明算帳是他倆之前約定好的,他相信陳秧不是那種見小利不放的人,他也不是搞鬼的人。再說了,他門裡清著呢,陳秧算帳精得很。

    「你得想辦法病休回城?」

    鹵甲魚和鯽魚,還有熏魚塊,是前期的主打商品,每周都要上省城。陳秧沒準備每次都跟著來,她還要去縣城掙錢呢。高飛不可能經常請假,現在知青回城的政策寬鬆很多,辦理回城之後,高飛的時間就會更充足。

    高飛也在頭疼不方便經常請假,他繞著後腦勺問陳秧:「我沒病咋辦?」

    年代的知青走得最多,有些是家裡的關係走的個人行為,還有分配到農場的,有病退有轉插隊。高飛想遍全身,都沒想出來一個理由,哪怕是眼睛近視,也要600度以上才達到要求。困退,也別想了,父母哥哥全是鍋爐廠的工人辦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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