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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3:07:21 作者: 一般幸福
陳秧不就怕他問價,這年頭白糖紅糖的價格就是柿餅的價格,甜食金貴著呢。
「白糖和紅糖什麼價?你去打聽打聽!我家柿餅的糖霜甜度,只有我們山頭的柿子樹上才能有這樣的甜度,你剛才也也拍,證明你也很懂行。「陳秧拿出一個柿餅,在手裡隨意抖動:」你看,沒半點粉子落下來,這可不是撒麵粉的,是真正的糖霜呢。」
見孫二民還在猶豫,陳秧有些不耐煩,就要收起柿餅。嚇得孫二民趕緊按住她的手:「我收了,你說你做生意咋這精呢?」一邊從兜里掏出炒山貨和柿餅的錢遞給她:「一共是二十塊,你數數。」
陳秧認真地數了數錢,確認數目對了後才說:「以後別磨磨唧唧,大氣點財路才廣。」
氣得孫二民肚子疼,又忍著不敢發出來,生怕陳秧反悔不給他供貨。
不用蹲在電影院門口賣零嘴,回家就早,陳家平在院子裡種冬菠菜,瞧見姐弟倆回來趕緊掩上院門。
陳秧進了屋子後掏出二十塊錢交給徐蘭芝,其中有十塊錢是昨天賣貨的錢,自己只留下五塊錢,一次性給二十塊錢比給十塊錢更震撼。
徐蘭芝小心翼翼地拿出帕子包好錢才說:「這錢我都給你存著,以後你的嫁妝更有頭面。」
還不到十七歲,陳秧可沒想過嫁妝的事,她笑著將頭靠在徐蘭芝的肩膀上,故意嬌聲嬌氣的說道:「我可不想嫁,咱家的日子越過越好,您不能把我嫁出去便宜別人。這些錢都是給家裡花的,你想買啥就買啥,馬上過冬了,家裡該添的東西就添。」
徐蘭芝戳著她的額頭笑道:「先吃飯,還有兩天奔奔的衣服也做好了,等空了我再去買些碎花布,過年也給你做一身衣裳。」陳秧像被蜜蜂蟄了一下跳了起來:「我可不要花布啊,我的衣服不急,夏奔明年要上學,給他買。」
碎花布不用布票,在閨女的帶動下,徐蘭芝也開始門裡精了。
「好好,都依你,夏奔呢?」
「又鑽進那屋子裡倒騰呢,媽,夏奔的修沼氣掙的工分留給他自己管。」陳秧突然覺得夏奔心理年齡比他實際年齡成熟,保管沒問題。徐蘭芝和陳家平兩口子也是本分人,當下就同意了。
收拾完大腸,陳秧又用皂角將手洗了好幾遍,才將手上殘留的大腸味去除乾淨。又從灶上舀了熱水,洗了一個熱水澡。正在天井裡洗頭髮的時候,夏奔才從屋子裡面走出來,陳秧用餘光瞧見他出來後又順手鎖上房門。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偷雞摸狗了。」陳秧一邊洗頭,邊扭頭笑著打趣他。夏奔目光微動,扯開話題:「我幫你沖頭髮!」說話,他便拿起瓢舀了一瓢熱水,緩緩地澆向陳秧的髮根,陳秧只好低下頭任他沖洗。
和往常一樣,陳秧洗完頭就歪在床上看書,甚至還將洋畫拿出來欣賞,夏奔進來過兩次問了幾個問題後又回房,陳秧實在無聊,拿起玻璃彈珠,用毛線給它們編起穗子。
王友芳這一天不自在的很,陳剛報名竟然被陳秧拒絕了,氣得她心裡就像灌了熱稀飯一樣疼的慌:「陳秧真不是個東西,拿著雞毛當令箭。也不看看自己以前是個什麼東西,虧得英子和她從小玩到大。」
陳剛心裡後悔極了,抿著嘴一句不吭。
王友芳看到兒子這樣,又開始抱怨起兒子:「你應該早點去報名。」陳剛火氣一點一點的冒了上來,扔下一句話轉身回房:「都是事後炮。」
「英子,你看看你哥,他倒是怨上我了。」王友芳扭頭朝著女兒委屈道,陳英悶悶地開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也別怪大哥了。」
王友芳嘆了一口氣,又不甘心地說道:「小的那個我不就說了,你們兄妹兩咋都比不上陳秧和那個夏奔呢?你大哥在咱生產隊年青小伙中是出了尖的,你從小都比陳秧機靈,怎麼越長大越比不過了?」
生產隊裡除了夏四珍家,就是陳秧家最沒底氣,她奶奶當年要是守寡帶著兒子長大,她家也算本地人。後來他奶奶坐堂招夫找了外來女婿,一家子在生產隊就屬於外來戶。陳英也感到很彆扭,自家算是六隊的大家族,雖然家裡重男輕女,但是從小到大他在生產隊也是混得比陳秧強,那時候的陳秧只會埋頭幹活,對她言聽計從所以大家關係一直很好。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感覺陳秧似乎變了,這種感覺讓人心裡很不是滋味。明明家裡和自身條件都不如自己的人,突然之間就壓過自己一頭,偏偏自己還無可奈何。
陳英由不是滋味變成煩悶,「媽,陳秧管著伙食,她家條件又不好,這可是肥差事。」
沉浸在思考中的陳英突然開口,誰都知道保管員都是好差事,要是自己得不了一點好處,哪能叫好差事。
「嗯,先瞧著看,她總會露出把柄的。」王友芳如同宣誓般的語氣,讓陳英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第40章
天還沒亮,陳秧就從床上蹦了起來,今天的伙食有點複雜,所以她要提前準備。
匆匆梳洗之後吃了雞蛋餅卷臭冬瓜皮,喝了一碗紅薯糊糊。
雞蛋餅是徐蘭芝做的,手上有錢,心裡不慌。她開始捨得用白面了,一大碗白面攪一個雞蛋進去,在鍋里看炕成鬆軟的雞蛋餅,撒上蔥花。
吃完雞蛋餅再喝一碗紅薯糊糊,初冬的寒氣就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