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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所做的一切，全都沒有錯。」

    「但是，你還是想分手。」宋有嗓音微啞。

    宋有此刻的意識無比的清晰，就如同她無比的了解他一般，在她開口的第一句，他就猜到了她想說的話。

    不，或許更早。

    早在她大四畢業前，她就已經有了徵兆。正因他察覺到了徵兆，才會火急火燎的弄出那麼大的陣仗，他原本只想偷偷去送花的。

    事實證明，他做對了，那一晚穩住了她的心，也給了他一個緩刑。

    在他說出分手兩個字的時候，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起來，蘇容其實偷偷的鬆了一口氣，慶幸這是在手機電話，而不是視頻連麥，否則當她看到他難過的表情，她一定會不忍心，進而放棄。

    她撇開那些雜七雜八的想法，哽咽道：「崽崽，我仍然喜歡你的。」

    「不是你的錯，只是我太累了。」

    他們都沒有錯，只是她真的累了。掛著宋有的女朋友的名義，過著單身的日子，成天活得像個怨婦一般，她真的很累。

    宋有也很難受，低聲求她：「不分手了，好不好？」

    「不能的。」蘇容聲音發苦，她捂著眼睛擦了擦眼淚，摁著人中慢慢的平復情緒。

    「這段戀愛關係的存續，並不是好事，崽崽，我有時候覺得我遲早會毀了你。」她無奈的嘆息：「你總說你不是一個好的男朋友，其實我也不是一個好的女朋友。」

    「我黏人，任性，控制欲還強。只要你掛著蘇容男朋友的頭銜一天，崽崽，我就很難原諒你的忙碌。」

    「我能理解，可我很難受。」

    「回到朋友關係，我就不能對你有這麼多的要求，我會用更多的時間去反省自己，我也會花更多的時間去思考你的優點。也許...這對我們來說，是件好事。」

    她說的一切，宋有都明白，但仍然固執的不想去相信大腦內部反饋出來的真實答案，執著的問她一句：「假如我今後會有更多的時間陪你，是不是就不用分手了？」

    他總是不相信他們這麼快就走到了這一步。

    蘇容搖頭，隨即又想起來他看不到，她眼淚落個不停，聲音沙啞，儘可能的去用最柔和的語氣向他：「和你今天做的決定無關。是我們這段戀愛，太擰巴了。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

    宋有道：「我可以不打擾你，給你時間去冷靜。」

    「不一樣的。」蘇容耐心的與他解釋：「我之所以會對你充滿怨氣，是因為身為宋有的女朋友，我沒有感受到我想感受的，所以我去寫生，去旅行。...我整整一個大四，在備考和外出中度過，試圖去衝散我對你的思念。但是再多的時間，再忙碌的生活，我也仍然會帶著一絲怨念。」

    宋有在她的溫聲細語中，漸漸冷靜下來，他望著一片昏暗的夜空，雲層遮擋了月光，只有朦朧的暗影。

    他緩緩指出：「一旦分手，你不會再對我有期許。」

    「是這樣的。」

    「你認為那樣，我和你再次見面的時候，你和我再次見面的時候。只會感受到久別重逢的喜悅，而沒有過程中的艱難等待，對嗎？」

    「沒錯。」

    「可是曼曼，」他溫柔的嘆息：「你對我仍然有感情，即使擺脫了關係，你仍然會想念我。」

    蘇容無聲的掉著眼淚，聞言卻是輕笑了一下：「你說的沒錯。但是思念和抱怨不同，如果僅僅是單純的思念，我不會產生負面情緒。」

    「而我之所以抱怨你，是因為我是你的女朋友，我始終對你缺席紀念日、我的生日耿耿於懷，也是始終會在生病的時候哀怨你的無法到來，這是別的女朋友都能享受到的待遇，而我無法調整我的心態，這是我的負面情緒來源。」

    宋有輕聲道：「這對我不公平。」

    蘇容道：「對不起，但我真的很累了。」

    「是我該說對不起。」一陣沉默過後，宋有苦笑著開口：「是我太忙，沒能陪在你身邊，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全是我咎由自取。」

    蘇容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的心臟像是被成千上萬根細繩牽引著，在這一刻齊齊向不同方向拉扯，仿佛要將她的心撕裂一般。

    她聲音哽咽著，斷斷續續的：「你沒有錯的，你只是，在為自己，努力。」

    宋有在電話那頭，呼吸聲又急又沉，細細碎碎的吸氣聲，將他的難受與痛苦，沿著一縷空氣，從他的宿舍里寄送到她的面前，讓她輕易的感知到，從而在心頭紮下重重的一刀。

    心如刀割，許是如此吧。

    宋有聲音暗啞，繃著情緒，一字一句的呢喃低語：「我必須答應，對嗎？」

    他們曾經做過約定，如果提出分手，對方一定要答應。

    此時此刻，他竟然不知道應該感謝這個約定，還是憎惡這個約定。

    他想留住她，卻又怕她難過。

    溫柔的月色從窗欞撒入，透亮的落地窗上映出她無聲落淚的身影，她從22樓往下看，京市的萬家燈火里，滿滿的都是野心。

    兩個人聽著彼此的呼吸聲，誰也沒有開口打破這份沉寂，這個決定來的似乎很突然，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

    他們都在等，等彼此理清此刻複雜的心緒，平復心情，才能夠維持著最後的體面。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宋有的聲音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沙啞沉重，他只有一個字，輕輕的，又重如泰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