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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驍在圖書館待到十點半閉館，頂著大雨回到寢室，渾身濕了一半。

    他洗了個澡，錯開了於笑的電話。

    「剛才你有電話。」正在刷手機的胖子友情提示。

    易驍一隻手擦著頭髮，懶懶地走到桌邊滑開手機。

    是於笑的。

    這麼晚給他打電話，大概是孟念念的事。

    易驍猶豫，自己要不要打回去問問。

    然而下一秒，於笑的電話又打來了。

    易驍的手指在空中頓了頓，還是按了接聽，「餵…」

    「易驍學長！終於打通了，你快來學校北門！」於笑哭道，「念念家裡出事了…」

    易驍連傘都沒打，握著手機直接衝進了雨幕。

    於笑的聲音外，孟念念的哭聲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的小姑娘，在大雨里這樣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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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驍學長來了，你別擔心。」於笑搓著孟念念的手臂，「阿姨肯定沒事的，你別哭。」

    公路的盡頭亮起了一點車燈，孟念念迎上幾步，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要跑進馬路中去。

    「念念！」於笑拉住孟念念，「你在這等他，注意安全啊！」

    車子停在孟念念身前，池非物打開車門，給孟念念撐上雨傘，「怎麼回事？！」

    「我媽媽要死了。」孟念念抓過池非物的手腕，「你送我去c市好不好？求求你了…」

    小姑娘滿臉的雨和淚，烏黑的發粘在臉上，襯得削瘦的小臉更加蒼白。

    池非物看著孟念念哭腫了的眼睛，心疼得把人擁進懷裡。

    男人握著她的肩膀，拍拍她的背，「好，你別哭，我送你回去。」

    於笑認得池非物，上次孟念念喝醉後就坐上了這個人的車。

    她突然想起，前幾天孟念念拿回來的那個手帕，應該也是眼前這個男人的。

    孟念念和男人關係似乎比她想像中的要好，於笑不知道要不要攔著。

    「這是我的名片。」池非物遞給於笑一張卡片，「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她。」

    汽車絕塵而去，於笑低下頭，看著那張黑色的名片。

    「池…非物。」於笑小聲念著，拿出手機把那串號碼存進通訊錄。

    再抬頭時，汽車已經消失在雨幕中。

    於笑輕嘆了聲，轉身就看見了站在校門口的易驍。

    她倒吸一口涼氣，嘴巴微張，不敢說話。

    易驍什麼時候過來的？那剛才他都看見了？！

    「你快回去吧！」門衛大爺催促道。

    於笑慌亂地點點頭，不安地走向易驍。

    「易，易驍學長…」於笑被凍得牙齒打顫，抬手把雨傘高舉過易驍頭頂，「我，我不知道…」

    易驍手臂還打著石膏，濃密的睫上掛著雨珠，隨著他的呼吸輕輕抖著。

    「謝謝。」易驍開口，聲音低沉，隱在這沙沙雨聲中。

    說罷，他平靜地轉過身，抬腳重新走進這漫天大雨里。

    於笑抓著傘柄的手緊了緊。

    她想追上去，最終卻又沒有。

    男生的背影高大，卻走得緩慢。

    衣服被雨水浸濕貼在身上，易驍抬頭，把眼淚摻進這場呼嘯著的秋雨里。

    流淌得無人知曉。

    -

    另一邊，飛馳的轎車內，孟念念的腦袋靠在車窗上，默默流著眼淚。

    池非物從後視鏡看著渾身滴水的小姑娘，皺眉道：「把頭髮擦乾。」

    孟念念置若罔聞，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不聽話我就停車了。」池非物威脅道。

    孟念念先是動了動，隨後緩慢地坐直了身子。

    「用毛巾被擦。」池非物責怪道，「一身水，不知道打傘嗎？」

    孟念念擦著頭髮，忍不住小聲抽噎著。

    「想哭就哭。」池非物煩躁地抓了把自己的頭髮，「你媽媽還好吧？」

    「不知道…」孟念念眼神呆滯，看著車內一處，「她身體本來就不好…前一陣子裴鈞回來了…我就知道他要給我媽氣受，我把媽媽接來住就好了…」

    「裴鈞是誰？」池非物問。

    孟念念機械性地回答，「我繼父的兒子…」

    池非物把車開的極快，兩個多小時就到了c市。

    在這兩個小時內，池非物通過孟念念顛三倒四的回答，大致了解了她的家庭構造。

    「我今天送你回來，你作為感謝，接下來的事情都要聽我的。」

    池非物打著方向盤，把車子駛進醫院。

    孟念念的手握著車門，就等著下一秒車子停靠，「什麼事？」

    池非物拉下手剎，飛速解開安全帶下車，「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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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念念一路小跑，在偌大的醫院裡找錯了好幾處地方。

    還好她身後跟著個頭腦清醒的池非物，抓著無頭蒼蠅似的小姑娘，問清楚後精準的找到了手術室的位置。

    「叔！」看到裴華超的一瞬間，眼淚就忍不住往下掉，「我媽怎麼樣了？」

    「還在搶救。」裴華超嘆了口氣，「病危通知書下了幾張了…」

    「怎麼突然就這樣了呢！」孟念念握住裴華超的手臂，「發生什麼事了？我走的時候媽還好好的。」

    裴華超欲言又止，糾結半天才緩緩說道：「你媽在衛生間洗衣服的時候突然摔了一跤，腦袋摔巧了，說是有什麼血塊…」